吃过晚饭,秋景在灯下仔细地看着庄子上的账目,眉头拧的紧紧的。
顾云舒从柜子里拿出她那些瓶瓶罐罐,继续研制创伤药膏。
“姑娘,张大壮管的田地账目有些问题,我看着不太对呀!”
下午顾云舒已经把三本账看了一个遍,情况大概都了解了。
她抬头问道:“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姑娘,去年天气干旱,前年雨水多,田里的秧苗涝死不少,这两年收成明显降低,但是今年风调雨顺,收成应该好不少呢,但账上记的和去年基本持平。
除去给顾家的三成租子,再除去交给庄子管事买种子肥料的,佃户剩的就太少了。”
顾云舒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说道:“丰年佃户拿的少,却没人出来闹事,挺奇怪的。”
“张大壮竟然能压得住那么多的佃户,可真是了不起呀!“秋景笑着说。
秋景从小跟着老太太,和顾云舒一起长大,老太太教顾云舒写字认字,秋景脑袋聪明又好学,光是看着就学会了不少。
后来老太太让她做了顾云舒的陪读,那几年她认识了不少字。
“把账收起来,你回去睡吧,明天到了庄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顾云舒说。
秋景走了之后,顾云舒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来,从柜子里搬出一个罐子。
那里面是她收集的胶原蛋白,转身又拿出一片皮毛。
她把皮毛平铺在桌子上,小心地把兽皮上的毛剃掉,刮去细小的绒毛,一张白皙的皮露了出来。
她满意地笑了笑。
那个狗男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假脸,糊在脸上,往下撕的时候,生拉硬扯,脸上新长出来的皮肉都被撕扯下来了,怪不得他的脸总也好不了。
她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心里有些异样,这么关心他干嘛,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呢。
哎,爱屋及乌吧!
谁让他是婉儿的爹呢。
与此同时,远在戎关的沈宸奕冷冷地盯着镜子里的面孔看。
每次撕下假脸皮的时候,他都要经过炼狱一般的折磨。
他把这个痛苦的时刻称作劫后重生。
每疼一次,他心里的仇恨就更深一些。
每疼一次,就离目标更近一步。
肉体上的疼算得了什么,心里的疼才让他痛不欲生。
把铜镜扣上,咬紧牙关,“嘶啦”一声,假面被撕扯了下来。
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从他房里传出去。
望弗提着药箱快步走进来:“主子,我来给你上药吧!”
望弗看着沈宸奕血淋淋的脸,红着眼眶说:“这脸怎么总不见好呢,用了那么多的药,实在不行我去关外找找,那边的苗医或许有办法。”
“不用!”沈宸奕把手里的粘乎乎的东西扔到桌子上。
他轻轻闭上眼睛,让望弗给他上药,黑褐色的药粉扑到脸上,又是一阵钻心的刺痛。
望弗心有不忍,他试探着说:“主子,顾家姑娘医术很好,或许她……“
沈宸奕微微蹙起了眉头,望弗不敢再说下去。
“这几天有婉儿的消息吗?”沈宸奕摸了摸腰间的平安扣说道。
“前几天不是刚来了消息吗,婉儿姑娘很好,还长胖了呢!”望弗心里纳闷,主子的忘性怎么这么大呢,他听说婉儿胖了,可高兴了,还说,能让婉儿胖起来可真是不容易。
“那其他人呢?”沈宸奕继续问。
“其他人,葵花姑娘也很好,军器局那边一切都很顺利,军器局里……”
望弗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宸奕睁开眼睛,打断了他说道:“好了,我知道了,出去吧!”
望弗有些不知所措,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主子怎么就生气了呢,主子的脾气越来越难琢磨了。
沈宸奕拿起铜镜看着一脸黑乎乎的自己,有些懊恼。
昨晚上,他竟然做了难以启齿的梦。
梦中一个温润如玉的女子在给他擦药,他微微闭着眼睛,那女子的气息扑到他脸上,温温柔柔的带着些兰花的香气。
可刚才睁开眼却看到了望弗那丑陋的嘴脸。
想着,他的心开始噗噗的跳,脖子竟然也跟着红了。
他脱了外面的衣服,穿着中衣躺了下来。
梦里,他看到了铜镜里的两幅面孔,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