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吟拿着墨块踌躇,小声道:“我的钱都买书了,现在没多少了。墨嘛,左右都能写字,不在乎好与不好了。”
苏心月摇头,坚决道:“不行,我的申哥哥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必须要用好的。”
这时候,跑趟的抱着一摞宣纸出来,道:“谁要的上好的宣纸?”
苏心月道:“我——”眼睛四处看瞟到了一块雕有莲花图案的墨块,拿在手中有淡淡的香气。她道:“这个多少钱?”
“这个呀,小姐你真识货,这可是个好东西啊,看墙壁上那些字画没?就是用这些写出来的,墨色浓郁,经年不散。要二十两银子。”
苏心月看看自己的钱包,挠着头尴尬地笑了下,道:“宣纸不要了,这块墨帮我包起来吧。”
“好咧,小姐你稍等——”
申公吟再次道:“你不用为我如此——”
苏心月道:“你就放心吧,钱我还有,你不用担心。好好考取你的功名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申公吟摇头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墨块已被包好,送到二人面前,苏心月付了银子,墨块申公吟拿在了手上。
两人一起走在街上,往家的方向赶,到了苏心月家时,两人告别,申公吟继续朝前走,苏心月转身走进了一个早餐铺。
苏心月每日里在家辛苦练笛,还是吹不出来响,气馁地扔了笛。帮阿娘整理一天的食材。
申公吟则每天挑灯夜读,勤中加勤,只为能一举高中。偶尔苏心月会跑过来,突然出现在他窗口,伸出去些笔墨纸砚、点心什么的。东西给完了也不立刻走,就那么痴痴地趴在窗边看他。
申公吟笑着打趣她,道:“来了,怎么不进来啊?”
苏心月赧赧的,垂下来眼睑,道:“我怕你母亲不喜欢我。”
申公吟愣住,笑容僵在了半空中。
申母一直认为自己儿子将来是要做状元的,有官命,对靠卖东西为营生的苏心月很是瞧不上眼,日日看她不顺心,每逢她来,不挖苦讽刺一番说不过去。
所以苏心月才选择从窗口进。
申公吟道:“难为你了。”
苏心月笑了起来,道:“不难为,只要你能好好的,伯母也能好好的,那么就一切很好。”
申公吟拿着笔端戳她眉心道:“傻丫头。”
苏心月又痴痴地笑了起来,看着自己的申哥哥是怎么看都好看。
申公吟道:“练的笛子怎么样了?”
苏心月举着爪子,道:“太难了,根本吹不出响。”
申公吟摇头叹气,“你这样愚笨……将来要如何是好?我高中后赋词你在旁边吹曲演奏,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我娘定会看到这么优秀的你同意这门婚事。”
苏心月赧赧的,显得很惭愧,许久后道:“申哥哥,我记住了,我会好好练笛子不让你担心,争取我们能早日成婚。”
申公吟愣了下,随后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歇息吧。”
“嗯。”苏心月乖巧地点头消失在了夜色中。
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申公吟没来由得一阵烦躁,手中上好的墨块发出的淡淡清香,他也闻不出来了。
令人意外的是,申公吟并没有高中,而是直接落榜了。他躺在家中一蹶不振,望着窗边的桌面,想起来往日寒窗苦读的心酸,十几年的努力都打水漂了。
辛辛苦苦考取功名又有什么用,真正成功的又有几人。他现在还不是要随母亲一起去上山砍柴,她靠织布为生,而自己要另寻其他的工处。
十几年啊,一个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几年,大好的青春年华都荒废了,还不如早早随着木匠师傅学一门手艺现如今还能养活自己。
他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中,不是觉得读书识字没有用,而是觉得自己很废物,小小的功名都考不了,还害得母亲日日夜夜为他操劳,逢人便宣传说她儿是靠状元的命,将来会谋个一官半职,日常把鼻子怼到天上目中无人。
申公吟躺在床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他躺在床上,想蒙头睡一觉,可怎么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好望着天花板发呆——发呆——
看着太阳从东方升起又一点点从西方落下。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从眼皮底下溜去,抓不住。
窗户晃动了一下,是苏心月趴在了窗户上,她伸进来一个小包袱,道:“听伯母说你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