姀枳在两人相接的视线下各打量一会,便勾着唇用暧昧的视线看向程予期。
程予期冲那少女点头。
秋云水视线挪向姀枳,僵了僵:“听说程公子成亲了?”
姀枳与她对视,顿时福至心灵地摇头:“据我所知未曾。”
这是她第一次对此澄清。
秋云水奇怪的看着她,又拧头看向程予期,有些固执的沉默,她的鼻子也红润润的,看起来如小鹿般可怜。
程予期与姀枳对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尴尬。
姀枳打破沉默:“不介绍一下吗?”
程予期于是起身坦然的介绍:“这位是秋云水秋姑娘,是秋员外之女。”他言简意赅,又面向秋云水:“这是姀枳。”
姀枳看向那位小姑娘唇都咬白了。
雪并未停止,但似乎不如一开始大了,鹅毛成了盐粒。
秋云水睫毛颤颤,她抬眸看程予期,忍了又忍,说出的话还是有些克制不住的支离破碎:“你说你心思不在情爱娶妻,你未考上前,都不会考虑的。”所以她想着等等他,让他专心些,没再缠着他。
她想的很好,等程予期考上了,她就求求她爹让自己嫁给程予期。
姀枳在两人之间张望,难得识趣的不插话。
可程予期像块木头,他立于风雪前,背挺的很直,他的眼依旧温润而平静,他以最包容宽和的眼注视着红着眼的秋云水:“我也同秋姑娘说了,我对秋姑娘并无男女之情。如今也还是没有娶妻的打算。”
他还是那样温润,可说出的话像冰锥刺进她心中。
是了,他委婉的说了许多次,但她沉浸在他温润的态度和自我的安慰中,她以为只要他身边一直是自己,就可以了。
她盲目地等。
秋云水有些难堪,她看了眼姀枳,扭头走了,泪与雪混合,冰凉刺骨,她身侧的双髻丫鬟狠狠剜了程予期一眼。
姀枳兴致莫名不高,回去路上把鞋扔到一边,赤着脚踩着尚有积雪的地方走回去,程予期想了想,唤了白缇,让它叼着鞋子吃力的跟上。
雪还在下,但总归积不起来多少。
姀枳在门口停住,她转身看程予期,没精打采:“你没跟我说过这回事。”
程予期哑然,他沉默片刻。
姀枳替他回答自己:“你是不是要回我‘为何要同你说?与你无关’”
其实他并不会如是说,他从来温润又知礼。
姀枳提起裙摆赤着脚逐步走近他,暗淡下的灯笼在她身后挂着,在程予期的视线逐渐模糊,只能看着眼前的少女。
白缇从身后里窜出来甩开鞋扒她裙角。
姀枳盯着他,眼神带着倦怠和无趣:“若你告诉我你有相配想娶的姑娘,我还是知道这点分寸的。”
程予期回望她,他的眸子还是那样安静那样沉水一般:“我没有想娶妻的人。”
程予期不想动弯弯绕绕的脑筋,他或许可以以直白的方式告诉她,不要过分缠人过分亲密,或以这件事作为一个契机,继续说汤圆摊上没说完的‘警告’。
但是他现在只是简单的这么说,他看着她眼里的无趣和慵懒。
一个多月,他都是这样的,他或许放纵的不是她,是自己。
他纤长的眼睫毛垂着,他的视线跟着她的眼。
“那我就不管了。”
她抱起嘤嘤叫的白缇,转身向屋内走去,程予期沉默的跟在她身后,她又突然转身:“你还须得跟我讲讲你跟她的事,我想知道。”
蛮横娇气。
两年前,他过了秋闱,攒了很久的钱进京,准备在京内住半年,以待春闱。
秋云水的爹是员外郎,而秋云水有个堂哥在朝中当差,秋云水正好在当时要进京去堂哥那住上一顿时间,看看京城有名的大夫。
员外郎在乡里的书生中最看重程予期,于是得知这个消息,有意资费给程予期进京,说得好听资费是扶助乡中青年,也是请他一路照顾一同进京的闺女,其中个中心思也并不难猜。
不说有小厮和侍卫,即使他们孤男寡女,秋员外也并不担心程予期的人品。
不可生米煮成熟饭,但可暗中心意相通,待程予期高中,便可顺其自然。
而在此期间,秋云水果然芳心暗许,喜欢上了那个总是抱着书安静看的俊朗书生。
姀枳并不意外。
秋云水也并不笨,心里知道自己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