姀枳乖乖的赤着脚爬回自己床,乖乖拢好了屏风,带上木门,隔绝了所有视线。
明明以往使什么坏做什么事都无半分心虚收敛,只不过是顾及着那迂腐又克制的书生会生气,她便难得收敛些。
听到程予期上了床后的声音,姀枳只运了半会气,察觉天已微微明亮,黎明追着新年而来,姀枳揉着眼睛睡下,在再次响起的鞭炮声中,给屋子凝上了隔音罩,才沉沉睡去。
程予期起的比往常要迟,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发愣,白缇抻了抻身子,缓步走到他身边,跃进他怀里,蹭了蹭。
程予期垂头摸了摸它的毛,才抱着它起身,轻声地开了门,踩着雪掩上门才往外走去井边洗漱。
出了温热的屋子,外面是刺骨的冷。
过路的人都笑着跟他打招呼,庆贺春节。
他的手冻得很红,捧了冰水贴在脸上,撑在井边又不动了。
白缇扒了扒他的衣角,仰头看他纤长而湿润的睫毛不住的向下滴着水,他高挺的鼻尖也向下滴着,眼神有些暗。
白缇能理解,它主子这样一个人,程予期这样一个人,他们,唉。
它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到处踱步,在积雪上留下漂亮的足印。
程予期扫了眼它,接了盆水,润声:“回吧。”
他将那盆水放在屋内地上,等姀枳起来水大概就不会那么冰了,她可以洗漱。
虽然她是修士,并不需要在意这些。
他捏了书和笔沉下心细细的写和看,还是那副不变的无风无雨的样子。
白缇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自己往外跑,开始踩着雪跳来跳去。
一直到他开始做饭前。
姀枳醒来随手换掉一衣服,程予期安静接了一桶水坐在门口淘洗菜叶和生肉。
他好像什么都没变化,看向屋内刚醒来傻傻站着的她:“水放屋里了。”
姀枳点点头,她如往常般眯着眼睛,捞起扑在脚边的白缇,随意洗了洗手,便走出房门,迎接新年新天气。
她凑到程予期身边,看他看着他清风明月坐在门前洗菜叶而半挽起袖子的模样,心里痒痒的,才回忆起昨晚缠绵的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姀枳打量他几眼,见他并未有什么不同,放下心来,蹲在他身边,衣裙散开花朵似的,仰起一张精致的小脸问他:“今天要做什么?”
是大年初一,凡间的大年初一,需要做什么?
程予期并没有看向她,只是专注的清洗手里的肉:“拜年。”
姀枳勾唇,她下意识将手搭在他的膝头,稳住身子:“拜年?去镇上吗?”
程予期手顿住,他微微侧头对上她的闪着光的眼睛,再看向他膝盖上搭着的那双又细又白的手。
那双手昨夜搂住了他的脖子,而那双手的主人与他亲密相贴。
可现在她好似已经忘却了,她已经不在意了。
是,她是这样的。
他轻轻“嗯”了声,视线移回手中洗的干干净净的肉块,好似随口道:“姑娘在此处也住了许久了。”
熟悉的开头,姀枳扶着他的膝盖站起身,他的后文她听了太多遍。
还是那般温润的语气:“姑娘若是探查好了紫木林,年关过了,过几天便回你该回的地方吧。”
姀枳抬头看了看难得的好天气,不远处还有炮仗在热烈的炸开。
“勿要再打搅我的生活了。”他话收了尾。
他手上还沾有水渍和油腻,没再继续洗菜,于是手搭在膝盖,语气是如常的温柔,话却说的直白又冷漠的。
对秋云水的拒绝之词,都不及对她的拒绝这般残酷。
她眯了眯眼,有些不大高兴。
程予期只是坐着,指尖的水珠砸进水盆,他不自觉的轻微皱眉,在等她回应。
良久,姀枳才后退一步,靠在门框上问他:“你生气了?”
…
程予期闭了闭眼,眼里的墨色浓郁,他缓慢的拿起旁边的布擦干净手,平静又斯文起身,看向她:“姑娘是不是,太没分寸了?”
姀枳迟疑:“有人这么说过。”
付羽成和江佑渊都说过,但她并不在意。
但是程予期是不是搞错了?她皱起眉。亲他只是因为喜欢他,她不会亲付羽成,更不会亲江佑渊。
他是认为她对谁都这样?
她还想开口说,程予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