姀枳接下来几天都在想紫木林这个事需不需要同明絮说。
最终考虑良多,她决定先用迷榖把剩下的路走完,探一探林心到底有些什么,解决不好,再告诉明絮。
而这一探就探了一年。
她更加烦躁,迷榖指示到最后,也不过是一棵林间最粗壮的树,她疑心这树最为繁茂,且灵气氤氲,应当是土壤里有玄机。
但这片林地布置的迷阵,让她压根无法用灵力破开土壤,她明明记得张聚平说迷路在林中时,重复的看见他们挖的第一个小坑。
为什么她连坑都挖不出来。
难道只有凡人可以?
她当然大可把程予期拉进来挖土,可她心里是不情愿的,她觉得程予期知道那么多事没关系,但是参与进来,甚至挖开这棵树之后有些什么,她根本无法保障。
她不想程予期陷入危险绝境。
也并不考虑自己去拉任何一个凡人来涉险,她只是个灵女,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危。
再多的法宝灵器在实力面前,也只是拖延时间的工具。
而这重重叠叠的密林,也为她搬不来救兵。
蛮必被她要求进入紫木林,而据他所说,一旦踏入,便清晰的感受到晕眩,而又有些舍不得离去,越接近中心,越有些神智不清,与白缇进入中心的处境一致。
白缇本就攻心,于是并不至于像蛮必那般失神,却也有影响。
蛮必出了紫木林缓了许久,方才有些惊恐愕然,连夜搬迁走了。
他走前看着姀枳的眼神也富有深意,带着警惕,姀枳皱眉,不明所以。
于是她出了紫木林便点亮了明絮的讯灯。
然而还是没说成,她听见师姐身边那只兰尾鹦鹉尖利的声线从讯灯的那一头传来:“明絮闭关啦!明絮闭关啦!”
她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处处碰壁。
明絮闭关太久,让她有些不安,她偶尔也像这样闭关许久,离开了她,她便总是不安。
她走出紫木林也没有程予期在外面守着等着,她十分不满。
因为程予期在开春便接受了村长的提议,让他有空就在镇上的学堂给孩子们上两节课。
程予期的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村长心里还是有数的,当初乡试第一的时候,就指着他为乡争光呢。
再加上自己儿子对他多有敬仰,村长也是知道的。
村长举荐,镇上的学堂自然无有不可,偏远乡镇本就稀缺好的老师,总是那几个留着山羊胡的老书生了,如今来了个俊俏书生,还温润如玉,耐心细腻,倒是给孩子了些新鲜感。
整件事最不满意的就是姀枳。
她问程予期是不是缺钱了,程予期只是勾着他好看的唇无奈的笑看自己。
“这个你不能帮我,姀枳。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姀枳原先觉得随他去吧,碍不到自己什么,一月也就上十次课罢了。
可是姀枳每次从紫木林出来看见空空的屋子——没有程予期,没有热呼呼的饭和菜,即使很难吃,没有程予期替她晒好被子,没有程予期替她收拢好懒得收进灵戒而随意挂在屏风上的衣服,也没有程予期在她从紫木林里出来时为她提灯,为她擦手——她就忍不住有些烦躁暴躁。
她曾经像这样烦躁的时候,是在明絮拉扯她到六岁时第一次离开她长时间闭关的时候。
所以直到程予期明明已经上了半年的课,今日从镇上回来,她才克制不住,始终冷着脸,不高兴。
不会看眼色和氛围的的白缇把爪子扒到她眼下凑近看,被她掐着头摁进怀里。
白缇也不是蠢,它只是不明白,姀枳几乎很少有真正冷脸生气对别人的时候。
听到不想听的话,就装听不见。看到讨厌的人,就笑的更媚些。
平时的不满也透着浓浓的娇气,她像一朵月季般美,所有人都赞叹她的美丽与艳丽,张扬不失理性,但旁人没有凑近看,她是带着刺的。
白缇从姀枳的指缝里看向程予期。
他凑近了吗。
程予期沉默的站着,莫名有些手足无措,觉得这时候干什么都不对,他将擦手的布递给姀枳,在饭后擦擦手,这是他每日都会做的。
可是姀枳没接,长长的睫毛半掩着,低头看着小白狐狸。
于是程予期站立片刻,坐在姀枳旁边,小心地拿过她的手,与她细细的擦。
他动作很轻,擦完手就收了布,拿去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