姀枳红着眼看他，她想说不，她去想办法，只要能让他修出道体，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可是她这段时间翻遍了所有卷宗，她的灵界中的灵鸣谷万卷阁缩览，被她找了一遍又一遍。

她对比了无数次。

程予期就是那卷中写的，最明确的凡人，只能是凡人。

她确确实实没有任何办法。

她不爱想未来的事，她习惯走一步看一步，甚至闭着眼睛横冲直撞。

但是如今她已经想了数次，程予期的未来。

姀枳忍不住低声重复：“对不起。”

程予期只是拥着她，在无边的夜色里。

秋闱来临的时候，程予期不出意外的考过了，按理说他应当直接去京城备考，但是他这么些时间养着个姀枳，钱却没攒多少，他于是考虑在春闱临近的两个月再进京都。

姀枳离不开紫木林，她每个月都尝试联系明絮，可是明絮依旧在闭关，那兰尾鹦鹉都懒得多说，只回“不在”两字就不理她了，她需要观察那批灵兽。

她同样离不开程予期，所以程予期延期进京她十分高兴。

她越来越离不开程予期。

姀枳喜欢程予期每天早上为她接的水，喜欢程予期提着灯安静的等在紫木林外，喜欢程予期每次看书看到一半会过来摸摸她的脸，喜欢程予期不会忘记给她带的酸枣，喜欢程予期用梳子轻柔的梳她的发……

快要和喜欢明絮一样喜欢程予期了。

洪娘子天天笑说她们蜜里调油，相较于之前更加甜蜜了，程予期也只是颔首，并不接话。

姀枳抱着程予期的手，缩在程予期怀里，光溢的长裙迤逦在地，姀枳仔仔细细的看，曲着指头顺着他的纹路描：“锦绣前程，功成名就的手相，你这次定能考上。”

程予期由着她描，另一手捏着书卷，却只是同她低头看着被她抱在怀里的手，轻声“嗯”应。

姀枳撇头看向耳畔的俊脸：“你考上后，是不是要在京都住下？”

程予期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的容颜，眼里看不出什么，他还是回以“嗯”的轻声。

姀枳亲亲他的嘴角，又缩进他怀里，缩了缩脖子：“那你这屋子到时候就留我一个人住。”

程予期只是低头看她的发顶，他浑身也沾着她身上的香，他早已习惯了。

“好。”程予期还是那样无波无澜的，顺手松开书卷，搂着她的腰间往里提了提，防止她掉下去，将她滑下去的衣裳拎好，防止她不舒服。

他本就没什么可要求的，他早答应了的。

姀枳瞟他两眼，偏偏有些不满意，又有些心虚，在他怀里旋身捧住他的脸，看他纤长的睫毛，凑得近：“我每个月都会过去找你，若是想我，跟我说一声，我便很快就能到你那边。”

姀枳觉得根本是自己会想他。

程予期用他那双清澈干净的眼注视着姀枳，带着温润的笑，唇勾起的弧度不大，但是极好看的，他说：“好。”

街坊邻里包括学堂的几个夫子都来祝贺过，又送了一堆东西，他们本来就小的屋子如临大敌。

姀枳思考在他考上后把这小破屋改造的可行性。

她完全可以住在林子里，但她不乐意，那林子不舒服，而且没有程予期的味道。

日子叠得很快，程予期进京前一晚收拾行李，把东西都拢了拢，姀枳每隔一会便要喊一声他的名字，他总是无奈却很有耐心的应她。

姀枳看上去并无什么不舍，喜上眉梢，但她就是想喊程予期，听见他的回应。

在她喊到第十五声的时候，程予期放下手里的衣服，过来亲吻她的唇。

姀枳很满意，她仰头迎接他，提前闭上了眼睛，但他只是贴了贴，便压低了声音分开不到一指的距离，拥着她问她：“不想我去？”

程予期的眼睛顺着她的眼睛向下看向她的唇，水波荡漾的眸子分外缠人，他又看回她的眼睛。

他的声音裹着浓浓的暧昧和诱惑，或许是贴的太近的原因，姀枳想。

“怎么会？”姀枳否认。

于是程予期微微一笑，再次贴了贴她的唇，才继续去整理衣物。

程予期走的也没有很留恋，姀枳觉得。

姀枳面无表情。

她往程予期包里塞了几张票子，她懒得想程予期会不会用，反正票子和程予期，都是她的。

紫木林的灵兽越来越虚弱，姀枳经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