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萧条，万物似乎都被压的很低，闷闷重重，让人没有想出门的欲望。

不过陈杰热情不减，每天早上都拉着檀今舟一起跑步，司无恙不想错过和哥哥相处的机会，却因为腿太短，每每提出请求，都被拒绝同行。

于是他只能和陈卓这个幼儿园小孩玩，虽然年纪差不多大，但司无恙好歹已经是小学生了。于是他十分稳重，殚精竭虑的要把自己学到的全部知识传授给陈卓。

陈卓：“我要你那张六星八千万攻击值的卡片，不然就不陪你演了。”

司无恙：“……好叭，给你。”

陈卓：“老师好！”

……

终于，在一个飘雪的早晨，路面结出一层薄冰，檀今舟好好的出了门，再回来时小腿上就多出一道石子划开的血道子。

司无恙吓得眼睛都瞪大了，陈杰给他哥消毒的时候，他站在一旁叫的比见到陌生人的看家小狗还大声，时不时给他哥吓一跳。

消完毒涂了药又包了纱布，司无恙终于有机会蹲在他哥面前仔仔细细的看一眼。

伤口原本不大，这样一包瞧着就吓人得很。司无恙酝酿酝酿，眼睛眨巴眨巴的又要开始哭。

“哥哥疼不疼？”

“不疼。”檀今舟回答，伸手把地上的那小坨捞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着“不哭。”

“你疼不疼？”司无恙又问。

“真的不疼。”

“骗人”司无恙哭出声了，语气有些愤怒“你疼。”

“……”檀今舟不太理解这小孩为什么又生气，顺着他的话试探着问“要不就疼？”

“你骗人，明明就疼……”司无恙开始仰头哭嚎，哄都哄不住。

他那时并不懂什么是心疼，只知道他哥很疼，但他哥撒谎。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复杂的情绪在胸腔打成无数个结，他只能跟他哥生气，怪他哥骗人。

哭完了，司无恙就接受了这个事情，俯身在他哥腿上亲了一下。

不知道是在哪看到的，说是亲亲就不疼了，于是他这一口亲的特别实在，正对着伤口压的很实。

檀今舟一时间拳头都握紧了，青筋也跟着暴了起来，摔一跤再加陈杰不那么温柔的帮着消毒抹药都没司无恙亲的这下疼。

但他没有出声，一瞬间灭顶的疼痛忍过去后，他甚至忍不住笑。

倒是陈杰在旁边嘶了一声“看的我起鸡皮疙瘩。”要是陈卓这样来一下，牙齿给他打掉。

从腿受伤一直到过年前五天，檀今舟都没再出过门。在家带着奶奶口中坐不住的司无恙写作业。

为了保持良好的习惯，防止司无恙小朋友早早的带上眼镜，他们的上下课时间安排的跟学校一样。

上课就写作业，下课就一大一小站在窗前看看远处，盯着天边两片厚重的云朵缓缓靠近而后连成一片。

年味越来越重，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贴上了红对联。小区内，霓虹灯在树枝间争相闪耀，红灯笼挂满了小区每个角落，四下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华丽颜色。

司无恙和檀今舟也跟着刘芳芳出去置办了各种年货，鸡鸭鱼肉，糖果花生，辞旧迎新的新衣服……

沉闷的冬里，有如此灿烂的节日，是华夏几千年历史为天下人安排的幸事。

陈杰和陈卓的父母是在过年前两天回来的，一对和蔼的夫妻刚到家就提着礼物敲响了司无恙家的门，抱着司无恙又哄又亲。

檀今舟难得怯场，一个人躲在屋里。

自他出生，父母感情就算不上多和谐，一年到头聚少离多，过年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家里也不一定能坐上三个人。

所以他有些慌，自卑，恐惧，也不想见到别人在自己跟前阖家团圆。

这一年过年，檀昊宁依旧没有回来，也没有打个电话问檀今舟要不要去他那边。

檀今舟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刚来这个家的时候，他心里有一摊战场，此刻大敌当前，他孤立无援。

他又开始觉得自己是外人，过年这种节日，他一个外人留在这会不会不太妥当。

不过幸好，小宝站在他这边，说话自然的就像是檀今舟本来就是这家的一员。

“哥哥，你过年的时候想吃什么？”

檀今舟没有答话，欲言又止的看着司无恙。

“怎么了”司无恙靠近小声问“你又尿床了吗？”

“……”这事儿能不能过去，当哥哥的一世英名啊！

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