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不哭，司无恙不准哭。

他吐出一口长气，确定能保持正常状态，才低下头回到自然的姿势，可下一秒开口，眼泪就像是又要决堤。

“胃不好就少喝点酒嘛，小手术也不用瞒着人啊，哥，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吗？”

“……”任他檀今舟驰骋职场，惯会说漂亮话恭维人，逢场作戏这一套使得妙笔生花，得心应手，对上这样的司无恙，他还是做不出多体面的反应，看着司无恙拼命忍着眼泪的样子，他只觉得心揪着疼。

小圆桌不算大，放不下两盏这样大的台灯，檀今舟伸手给桌子那边的人擦眼泪“知道了，我之后注意。”

很孤单吧，檀今舟。

檀昊宁那边你挤不进去，刘芳芳这里你也回不来，我你也不要，是真的觉得一个人过的更好吗？

很多个檀今舟不能回家的日子，司无恙都在责怪自己 ，太冲动，太自私， 为什么要说？那时的他明明知道说出来对谁都不好，可就是由着他幼稚的心意行事。

“哥”

“嗯？”

书上都说光阴似箭，时间是追不上也抓不住的东西，就像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好多年。

但这几年司无恙总觉得日子过的慢，他数着分秒过的。

天怎么还不黑啊？

夜晚怎么这么长？

一年怎么还没过到一半？

第一年的时候他想，过年这天檀今舟肯定要回来吧。

但那个春节他没等到檀今舟，后来也就不等了，他开始等自己死心。

应该没多难吧，之前谈恋爱分手了也没难过很久，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好难好难，越来越想，想到檀今舟可能会和别人在一起，他就难受的吃不下睡不着，这就是不行啊。

于是再后来，他又开始说服自己接受。

也不是非得以那样的身份在一起吧，檀今舟在身边就好了呀。像陈杰和陈卓那样，可以见面，吵架，撒娇……好像也不错。

这个阶段司无恙总是做噩梦，梦里重复最多的场景就是檀今舟牵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越走越远。睡醒的时候心跳会很快，他要缓好几分钟，然后继续纠结那种情况更让他难以接受。

“我总是在想，如果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相处方式了，一辈子大把时光难以再见，我就觉得，这一辈子如此冗长。”

“小宝……”

“你说你什么时候都是我哥，可是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我哥了，他也跟我一样觉得日子难熬吗？”司无恙不哭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檀今舟，表情很是认真的询问“是我总犯错，所以我哥不要我了吗？”

“不是……”

“我以后不会了”司无恙不等他哥说完又开了口“不会总犯错了。”

太失败了，檀今舟痛苦的闭了闭眼，他太过理想化，明确感知到隔阂的时候还痴傻的以为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直到他发现司无恙在他所在的城市遇到麻烦，来回纠结都没想着要找他这个哥帮帮忙，。

而此刻，司无恙无比坦诚却又蜻蜓点水的诉说这几年的煎熬，司无恙说他觉得时光冗长，说日子难熬，檀今舟听的心都碎了。

他觉得多年以来，自己的心里包了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每个角都锋利且稳固的嵌进他的肉里，他忍受着疼痛，习惯往后余生与这种感觉和解，相伴。

而在这一刻，石头碎了，刺穿了他的心脏，一呼一吸都疼，更要命的是，他此刻看着这颗石头，似乎就能看见他辗转反侧，忧思难奈，踩着自责和想念走过好几年，他不知道怎样把他的小石头拼起来，拼成原来的样子。

纠结了几年的问题，今天终于迎来做取舍的时刻。

司无恙坐直了，拳头在衣兜里握紧了，他盯着窗外，看着琳琅满目的夜景，心底却是悄悄结起一层冰霜，冻结了他所有美好的奢望。

“哥，我小时候说的那些什么你要最喜欢我，要觉得我最重要这些话，都不作数了，你别放在心上了。”

“……哦”

司无恙从衣兜里掏出钱包，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小圆桌上，朝他哥推过去。

檀今舟不解的看着他。

“这是你这几年发给我的钱，小点的，几十几百的我都花了，超过五百的都没动，全在这，还给你”司无恙说“我长大了，有自己的兼职，明年都要出去实习了，你不用给我钱了。”

檀今舟咽了口口水，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