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不怪贵妃娘娘,她也不是故意推我的……”
周容徽紧紧抱住沈梅颐,擦拭她湿漉漉的头发,“孤看在眼里,你不必为贵妃求情。”
姜小绾拾起裙摆跪倒,“王上!妾不曾推过沈小姐!”
周容徽略弯下腰,眼神中是不可遏制的责备与怒气,他四指抬起姜小绾下巴,狠狠掐住她下颌。
“无论贵妃是否有意推了沈小姐,此处只有你和她两个人,贵妃照顾不周,合该受罚。”
姜小绾的胸膛一起一伏,难以忽略的心痛,即便她知道这只是一场戏。
她与沈梅颐是做戏,周容徽亦是做戏。
可到底情绪是最真的。
她忽视不了周容徽紧揽着沈梅颐的手臂,和对她恶语相向时的责备,与周容徽分开的两年里,她所有的淡然、认命、绝情,全是假的。
“贵妃待客不周,但幸好沈小姐不怪,来人,送贵妃回宫,闭门思过吧。”
“王上!妾真的没有推过沈小姐,妾与王上多年情分,王上竟不肯相信妾吗?”
姜小绾眼神中满是委屈和怨怼,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周容徽眸中闪过片刻动容,一挥手,让侍卫强行带走姜小绾。
“今夜孤会留在兰林殿照顾沈小姐,贵妃不必等了。”
深秋的风极寒凉,夜里周容徽留在兰林殿,姜小绾不想睡下,抱着薄毯窝在榻上,浑身被秋风吹得冰冷,不自觉打喷嚏。
直到快四更天,姜小绾迷迷糊糊打瞌睡,一双手在她眼前摇晃了两下,她仍不醒来,周容徽轻笑着捏住她鼻子。
“唔……王上不是在兰林殿吗?怎么这会子过来。”她不清醒,鼻音很重,像只软绵绵的猫儿,蹭周容徽的手。
“孤知道白天有人受了委屈,一定睡不好,特意过来看看。”他遒劲有力的手臂拾起姜小绾,连带着那层抱毯,一齐抱到床上。
“王上都看见了?王上既然知道沈小姐是故意陷害,还要罚妾。”姜小绾委屈极了,攥住周容徽袖口,眼泪大滴大滴砸落在他手背上。
“是孤不好,孤记得从前沈家的小姐不是这样的性子,未做准备,只能委屈你。”他抬起手擦拭姜小绾的眼泪,谁知越擦她哭得越凶,越要责怪。
“王上跟妾生气,这才用半幅皇后仪仗接沈小姐进宫,可自从她进宫,宫人们在背后议论妾,说妾是下堂妇,是罪臣之女,说妾不得宠爱,王上很快就要厌恶妾了……”
她哭着抱怨个没完,周容徽含笑摁住她嘴唇,“你倒是有数,拿准了孤是因为跟你生气才传出消息要立沈氏为后,就全然没有危机感吗?”
“现下有了。”姜小绾委屈地嘤咛,一下一下捏周容徽手背,“可妾今日受了委屈,王上就过来哄几句算完吗?”
周容徽失笑,知道她是个不吃亏的,“贵妃当真是做买卖的好手,说吧,要什么?”
“妾的生辰快到了,王上可备礼了吗?”姜小绾偏着头问他。
“只是要一份生辰之礼吗?孤还以为贵妃要算计孤。”周容徽笑着捏她鼻尖,显然不大相信。
姜小绾睇了他一眼,躲开他的手,“妾每年生辰都要去京郊的瑶光寺祈福,王上从前也是知道的,今年……王上能陪着妾去吗?”
周容徽眸中闪过一丝犹疑,姜小绾立刻扭过身子不理他,“不去就算了,王上要陪沈小姐,妾都知道的。”
周容徽一愣,一时间竟分辨不出她这样的小性子究竟是真是假,只好伸手掰过她来,“离你的生辰还有不到二十日,你要孤陪你出宫,总要给孤时间准备,宫外变数多,许多事情,不得不提前打算。”
姜小绾抱住周容徽手臂,“王上这是答应了?”
他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既然要哄女人,尤其是哄你这样最最难哄的女人,孤不能不答应。”
姜小绾万分欢喜的样子,乖巧地趴上周容徽胸口。
白日里沈梅颐落水,不过是要让姜小绾受一场委屈,出宫敬香的事情可大可小,这一场委屈,便是要让出宫一事变成周容徽补偿她的手段,才能打消他所有疑虑。
姜小绾的欢喜是真的,可这层欢喜里隐匿着的是深不见底的担心害怕,至于究竟是担心扶琢和姜家,还是担心周容徽出宫后被姜铎弈所杀,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她没有选择,两年前是这样,如今亦然。
周容徽不能在未央宫中多待,陪了姜小绾不到三刻钟就回了兰林殿。
他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