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寺中不宜久留，姜小绾生日当天，沈家就护送御驾启程回宫。

姜铎弈被关押在木笼中，姜小绾虽乘软轿，却与姜铎弈一样，被当成了谋逆的叛臣，她的一举一动，都开始被监视，被怀疑。

回宫后，沈梅颐即将被封为皇后的消息人尽皆知，而姜小绾，则变成了人人喊打的红颜祸水，罪臣之女。

她从进朱雀门，没有再见到周容徽，三四个侍女跟在身侧，名为照顾，实为监视。

“姜姑娘，请恕奴婢失礼，如今的境况与您出宫前不同了，咱们也不好再称您为贵妃，这未央宫呢，您暂且也住不上了，王上的意思是，还把您安排在锁雀阁。”

姜小绾被他们围在中间，押送犯人似的，送进了锁雀阁。

“你们是王上送过来的人，还是沈姑娘的人。”

那为首的宫女嗤笑，“如今咱们是谁的人，还要紧吗？皇后娘娘的意思，自然就是王上的意思。”

“皇后娘娘。”姜小绾低声重复了一句，周容徽尚没有旨意，宫中人一向机敏，私底下已然开始称沈梅颐为皇后娘娘了。

其实她们说的也对，即便送她进锁雀阁，派人监视她，都是沈梅颐的意思，可这样的事情，周容徽又岂会不知。

眼下沈家是功臣，姜家是佞臣，这般的小事上，周容徽即便不满，不会驳了沈梅颐的面子。

吱呀一声，寝殿的门被关上，姜小绾抬头环顾四周，锁雀阁还是从前的那个锁雀阁，低矮，压抑，像一只木造的笼子，锁住了她。

周容徽一连十几日都在处理瑶光寺谋逆之事，起先朝堂内逼他处死姜家满门的人不在少数，过了这些日子，不知他是否用了什么手段，竟也沉寂下来了。

姜小绾深夜熟睡时，一抹玄色身影悄悄潜进锁雀阁，坐在她身边。

周容徽浑身上下增添了不少疲惫之色，静谧中抚摸姜小绾脸颊。

她睡得很深，丝毫察觉不到有人过来。

“姜小绾，你这样辜负我。”

周容徽的声音比夜色还要沉静，像一片幽深的，无波无澜的深海。

“可是姜小绾，我放任了你许多次，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

晨起时，锁雀阁中的几个宫女神色各异，竟主动奉了茶来。

姜小绾却只觉得头脑昏沉，半点没察觉到是周容徽来过。

“出了什么事吗？”她接过了宫女奉的茶，却并不喝。

“呃……”几个宫女对视一眼，尴尬地笑起来，“没什么事情，咱们是奉命来伺候姜小姐的，小姐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叫人就是了。”

她们兀自出了寝殿，姜小绾察觉到不对，悄然跟在后头，借院中的榕树挡住身体。

“你真看清楚了，昨晚上是王上过来了？”

姜小绾猛地攥紧手。

“看清楚了，肯定是王上！依我看啊，这姜小绾生得好看，王上只怕一时放不下她。沈家小姐风头正盛，咱们呀，两头都不能得罪。”

“那姜小绾的父亲得了鼠疫到现在还没好，反倒越发严重，如今只怕活不了多久了，咱们是不是该告知一声？”

姜小绾的呼吸骤然沉重，几乎就要冲上前去质问她们姜磊的事，宫女猛地回头，撞见她扶着榕树站在那里。

“姜小姐……”

“你们刚才说，姜大人在牢中病危了，是吗？”

几个宫女磕磕绊绊回答她，“是……姜大人从您出宫前就得了鼠疫，一直没能医治好，这才……”

“我要去紫宸殿。”

周容徽并未下旨禁足姜小绾，几个宫女自然不敢阻拦，一路上陪着她往紫宸殿去。

方至殿外，姜小绾停在原地。

沈梅颐的贴身宫女正站在檐下等候，与小全子说笑，显然此时殿中已然有了另一个女人。

“呦！贵妃娘娘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小全子上前去迎姜小绾，一句贵妃娘娘叫出口，旁边沈梅颐的宫女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全子又急忙改口。

“姜小姐，姜小姐来的不是时候了，沈小姐正在里头呢！”

姜小绾透过半开着的窗棂外里头看，周容徽坐在塌上喝茶，沈梅颐站在他身边，手上似乎捧着一本书，正逐字逐句念给周容徽听。

她深吸一口气，维持着面上笑意，“还请公公通传一声吧，王上若是不见，我就午后再来。”

“这……”小全子犹豫片刻，到底答应了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