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夜,王上怎么过来了?”
姜小绾上前行礼,周容徽却径直从她身边走过,看向马车。
“既然有人要出朱雀门,例行的检查,可做过了吗?”
他声音冷硬,紧盯着马车上飘飘摇摇的帷幔,姜小绾越发觉得不对劲,看向唐珺。
唐珺上前道:“回王上,这马车中的人得了鼠疫,不宜见人的。”
周容徽冷笑,“是吗?只怕这马车中的不是姜大人,而是另有其人吧。”
姜小绾蓦地一惊,上前拦周容徽。
“王上,父亲身患鼠疫,若传染给王上就不好了,子时将近,还是先让父亲出宫吧。”
她话音刚落,周容徽的眼神如刀剑般射了过来,“来人!掀开帷幔。”
十几名侍卫瞬间包围了马车,一把掀开帷幔,把里头的人拽了出来,狠狠掷在地上。
姜小绾不可置信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扶琢!怎么会是你!”
夜色仿佛一瞬间滞住,紧接着是贯穿全身的无力感。
周容徽缓缓拔出剑,铁器尖锐的响声刺了姜小绾的耳朵。
“看来,姜大人并非传闻那般,生死一线啊。”
利刃寒光在夜色中格外刺眼,周容徽徐徐靠近,扶琢本欲后退,被身后的侍卫狠狠押住。
电光火石一般,周容徽猛地把剑锋架在扶琢颈间。
“王上!”姜小绾冲上前去,跪倒在两人中间。
周容徽先是一怔,唇角轻蔑地笑,“孤的贵妃,与这阶下囚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扶琢的眼神丝毫没有惧意,仰头怒视周容徽,“周容徽,此事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不要牵扯小绾。”
“放肆。”周容徽的声音阴狠至极,剑锋逼近,扶琢颈间瞬间划开一道细长的伤口,“她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
“无论你信不信,此事小绾亦被蒙在鼓里,你要杀,就杀我一个人。”
“扶琢!你不要再说了!”姜小绾急忙上前,握住周容徽紧攥着剑柄的手,“王上!这件事一定有误会!”
“误会?”周容徽略一弯腰,冰凉的掌心捧住姜小绾脸颊。
“贵妃这般聪明,当真看不明白吗?扶琢假借你父亲病危的名义,企图逃出宫去,他这一走,贵妃如何自处?姜家又如何生存?”
他粗粝的指腹在姜小绾嫩若脂玉的肌肤上一下下摩挲,“姜铎弈在瑶光寺设伏,扶琢偷梁换柱意欲逃宫,姜贵妃,你说这些日子,孤是不是对这些人太仁慈了?”
周容徽眸中是不可遏止的杀意,滚滚翻涌,沸腾,灼烧着姜小绾。
她颤抖着声音乞求,“容徽,不要……容徽!”
他手中锋利的剑尖猛地往下一划,姜小绾来不及看清什么,眼前一阵寒光闪过,紧接着是扶琢撕心裂肺的呼喊。
“扶琢!”
姜小绾急忙奔过去,周容徽一剑自扶琢脚踝处划过,毫不留情,一剑挑断了扶琢的右脚脚筋。
脚筋断裂,即便是神医圣手也再修补不了,扶琢一辈子都是残废。
“扶琢!扶琢……”姜小绾的手摁在他脚踝,企图止住滚滚涌出的鲜血,可她的泪水却比鲜血来得更猛。
扶琢仰头倒在地上,双唇紧闭,不想发出半点声音,显露自己的痛苦和软弱。
周容徽收了剑,冷眼看着姜小绾把扶琢护在怀里。
“既然姜大人不愿出宫,可见他病得也不算重,贵妃日后,就莫要再求出宫之事了。”
周容徽眼神中一片寒意,包裹住扶琢和姜小绾,“至于这个侍卫,孤准他修养三日,三日后,照常在朱雀门当值。古有人彘,砍去四肢浸在酒水之中,尚不至于身死,少了一只能动弹的脚,又算什么。”
“来人!把贵妃带回锁雀阁!”
姜小绾早已浑身无力,瘫软坐在地上,原本以为父亲终于能出宫治病了,却不想,今夜竟是如此境况。
扶琢和唐珺瞒她,周容徽往后更不会轻易放过姜家。
姜小绾软着身子,任由几个侍卫上前架起她,把人粗鲁地带回锁雀阁。
砰的一声,寝殿大门被人合上,她无助坐在榻上,心仿佛在一片静谧中、在最不曾察觉的时候,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夜半时昏沉趴在矮桌上,唐珺推门进来,姜小绾猛地惊醒,眼眶又红又肿。
“姨母……”
唐珺浑身颓唐落寞,上前拥住姜小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