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赶着老黄牛，慢慢悠悠行到高耸的古城楼。

“公子，封州城到咯。”老农转身朝车上的草堆喊道。

茅草堆里伸出一双手扒拉几下，一个人从中钻出来，哆嗦着嘴。

“好冷……”

封州坐落于大衢的最北方向，离衢州有千里之遥。

封州的气温比衢州更为严寒，赵延川将携带的衣物全数穿上，抵御不住寒风刺骨。

衢州开辟有一条官道通往封州边境，倒是不用遇山爬山，遇水渡河，交通相对方便。赵延川加些钱给马车车夫，快马加鞭，不到十天时间便抵达目的地。

他进城一件事，往衣庄而去——买裘衣。

夜晚的封州城不似衢州城华灯初上，而是显得清冷。赵延川行走在街头，半晌不见个活人影。

若不是进城那会儿喧嚣叫卖，车水马龙，他都不禁怀疑这是座鬼城。

好在，前方不远处一些客栈还亮着昏黄且温馨的光，给他这外乡人冻得冰冷的心，注入了一丝暖流。

一进门，客栈里谈笑声，喝酒划拳……雀喧鸠聚，与外面的世界形成强烈反差。

“哟，客官是住店还是喝酒？”店小二携着笑意，上前询问。

“住店。”

此话一出，赵延川奇怪地察觉到周围的客人皆是顿时噤声，视线转向他。

小二趁赵延川发愣，暗地里那伙人使了个眼神。

“呃……来来来咱们继续喝！”一个大汉又开一壶酒，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干！”

随即有人附声应和。

“嘿嘿，客官您别介意，那些个都是闯荡江湖的大老粗。不曾见过你这般细皮……提把剑的公子哥，自然是多瞧上几眼。”小二领人上楼边解释道。

“噢。”赵延川敷衍回他。

“到了，就是这间房，您瞧好。”小二带人到门前，抬步想走。

“且慢，你家客栈前些日子可有见到一个体格在八尺三寸左右的男人？”赵延川朝小二道出尉迟辽的身高。

“未曾呢。”

赵延川挥手让他离去。

夜深人静，一只手指戳破纸糊的窗口，一根竹管子伸进房间。

迷烟散去，一个黑衣蒙面人硬闯进房内，直奔床上的人。

“锵——”

银光一闪，赵延川疾速抽剑挥砍过去。

那人身手矫健，往后下方一弯腰躲过攻击，脸险些与剑刃相接，只隔一寸之差。

“我与阁下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为何偷袭？”赵延川剑指那人，眼神寒冷彻骨。

呵，这种吹迷烟的伎俩，武侠剧早就用烂了。

“哈哈……郑某瞧小公子生得俊俏想拐回寨子做夫郎。”黑衣人揶揄道，并瞟了一眼桌上的吃食。

郑邢眉头皱的忒深，“公子咋不用膳，如若饿坏了，我可会心疼的。”

“鼠辈休得胡言！”

刹那，赵延川在空中挥出一片耀眼的银光，向对方袭去。

凌厉的剑芒即将触及身体，郑邢从容一笑轻，两指轻松夹住劈来的剑刃。

一个呼吸之间，郑邢瞬间移到赵延川身后，抽出腰间的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颈。

赵延川：……

他个小菜鸡在渣爹后娘那些人面前装个逼还成，这次是撞上真正的江湖高手了。

倒霉，随便选一家客栈都能选中黑店……

大哥救我。

此时，赵延川多么希望尉迟辽就在身侧。

“剑法使得倒是有模有样，可惜，你不是我的对手。”

揭开脸上的黑布，郑邢露出刀削般的下颚线，臭不要脸地道：“如何？我长得这么英俊，小公子何不从了我，此后……呃，恩恩爱爱。”

恩你个头的爱。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倾洒在二人身上，赵延川留恋不舍望着圆月。

唉，也不知尉迟兄有没有危险。大哥，我死后，你一定要多烧些钱给我。

墩子，少爷就把易安居交给你了，这泼天富贵，你可要接住了。

还有黑炭……

“技不如人，要杀要剐，请便。”赵延川内心慷慨完，最后认命般闭上眼睛。

等待良久，那脖子处的凉意离去，赵延川呼出一口气，他又活了。

郑邢收起玩笑的心思，打量人许久，冷冷开口，“毛头小子倒是随他一样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