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雪潮坠落，赵延川记不清自己撞过了多少根石柱。

当他清醒时，只觉得浑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嘴里不禁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疼痛感没有那么强烈，他扫清身上的雪后，缓缓坐起身。

直到刺骨寒意扎入体，赵延川这才发现自己身处满是寒冰的洞窟中。

冰棱垂挂，别有洞天。太阳只能落下一丝丝亮光，昏暗幽静。

巡视四周，赵延川在一堆冰碴里看到了尉迟辽。

男人的额头破了个口子，血液早已凝固，化作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横跨他的脸庞。

“尉迟兄……”他发出微弱的声音，朝着尉迟辽的方向爬过去。

许是听贤弟的呼喊，尉迟辽悠悠清醒，头疼欲裂，偏过头，正好看到他的川哥儿慢慢爬过来。

“呆在那儿，别动到伤口……”

“噢。”赵延川乖乖趴在地上。

尉迟辽深呼吸几下，动一动手指，拿过身旁的剑插入地面，借力起身。

他猛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口淤血后，脸色瞧上去好了很多。

站起身，尉迟辽走到赵延川那边，把人抱入怀中，眷恋地轻轻蹭他的脸颊。

“川哥儿，为兄定会带你出去。”

“指不定是我带兄长出去。”赵延川一脸疼惜，抬手轻揉一揉男人额头的伤口。

尉迟辽爽朗一笑，把人搂得更紧贴，“还疼的话就先躺为兄怀里，等不疼了我们再寻出口。”

当头顶的最后一丝光芒消失殆尽，预示黑夜来临，冰壑瞬间伸手不见五指。尉迟辽手伸进怀揣里摸索，掏出一个火折子吹燃。

处于冰壑之中，气温愈发寒冷，一股股寒意直逼二人的身体。

为避免身体冻僵，他们决定动身寻找出口。

黑暗中，只有一簇微弱的火光慢慢前行。

“尉迟兄，你有没有感觉到愈发冰冷了？”赵延川搓搓手臂，说话时哈出团团白气。

不等赵延川继续问话，“砰”的一声，前方的尉迟辽突然倒了下去，他吓得上前扶起他。

“川哥儿……为兄的腿冻僵走不动路……”

闻言，赵延川双手摸上尉迟辽的大腿。一触碰便被冻个激灵，这哪还是人腿，简直是个大冰棍。

从盆骨一路往下到脚踝，赵延川磨搓了良久，惊讶地发现他家大哥的靴底烂得不成样，相当于赤着脚踏冰一路走过来。

赵延川索性把他的双脚塞入自己的怀里，试着用体温恢复脚的知觉。

尉迟辽：……

随着时间的流逝，气温不升反降，二人的肤色逐渐变红甚至发紫，冷得嘴巴直哆嗦。

“带上这个，你快些走。”尉迟辽将火折子给赵延川。

“一起走啊，我扶着你一起走。”赵延川扶起男人，没走两步便又倒下。

他转变思路，直接背起尉迟辽，说是背，其实是拖着走。尉迟辽人高马大，他一个小菜鸡岂能背得动。

走出一段距离，赵延川的身躯也渐渐僵硬，没了力气，跟尉迟辽一起倒下。

火折子也灭了，两个男人相互抱在一起取暖。

赵延川心里叹息，好不容易穿越过来能活一世，结果又得再死一次。

不过，在这一世遇到了尉迟辽，他死而无憾。

“川哥儿……别死……”

尉迟辽看到人闭着眼，窝在自己的怀里没有动静，唯恐他从此一睡不醒。

赵延川被他大哥摇晃得想吐，颤抖着手抚摸男人的脸庞，“我……没死……”

嗯？

这是泪水……

“你哭了。”赵延川为男人擦了擦眼泪。

男人没有多言，只是“嗯”应了声。他的额头抵住他额头，滚烫的泪水再次滑落，心中是无尽的懊悔与愧疚。

他的川哥儿还那么小，还未看尽世间繁华，游历过大好河山，便要随着自己永远葬身于冰窟之中。

或许，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应与他这锦衣卫牵扯在一起。

若是阻止川哥儿跟来，死的唯有他一人。

脸感受到男人落下来的湿意，赵延川也是服了，以前咋没发现这人那么爱哭。

哈哈哈，哭包锦衣卫。

“尉迟兄，那天晚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