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折磨人的反应终于退去。
尉迟辽故作咳嗽几声,信步走到赵延川身边。
“可有吓到?”他问道。
“无事,你有的我也有。”
赵延川牵起尉迟辽的手,轻轻摩挲,“兄长别生气,我真的知道错了。”
今日再来宅院,尉迟辽本以为人还未回来。
一进房门里,他便见床上躺着的,睡得正香的,不就是朝思夜想之人。
饶是他这几天怒气十足,成天垮着个脸,并扬言等人回来后,定要好好收拾一顿。
可一见到人,即使有再多的怨言,也歇了下去。
他舍不得对他的川儿发火。
“以后有任何事情,都不许再瞒着为兄。”尉迟辽戳一戳赵延川的脑门。
“遵命,尉迟大人。”
赵延川踮起脚尖对着那两片薄唇,印下一个轻吻。
“去沐浴。”尉迟辽也亲一口。
“一起?”
尉迟辽闻言一怔,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赵延川,正想说“好”,随即又回忆起方才的场面。
他猛摇头,“不可,我们勿要白日宣淫。”
赵延川偏头看向窗外。
……这大晚上的。
“那兄长帮我搓背。”
“嗯,川儿也帮为兄搓。”
墩子出门倒洗脸水,无意间看到少爷和锦衣卫进入耳房,也是不奇怪了。
少爷喜欢尉迟大人,尉迟大人也同样爱着少爷。
两个男子也是可以在一起的么……
渐渐涌现困意,他甩一甩头,回房关门睡觉。
吹灭烛火之前,墩子还想再看大柱一眼。他咧着嘴揉捏大柱的脸,爱不释手。
大傻子脸蛋虽然黑黢黢的,手感摸起来真的不错。
“别摸了……”
大柱忽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蹂躏自己的人。
“大傻子你醒啦!”
大柱淡淡地“嗯”一声,手肘撑着床铺坐起身,他闭上眼睛,眉头紧锁,慢慢消化这些年的记忆。
“大傻子,我们又可以一起玩,明天我请你吃糖葫芦……”
单纯的墩子如照顾弟弟一般,还拿好吃的哄大柱。
没留意到眼前的人已经换了个芯子,再也不是之前的傻子。
“我,我不爱吃糖葫芦的 。”
墩子疼爱地呼噜他的脑袋,“胡说,你最喜欢吃,每天都要缠着我给你买。”
大柱拿他没办法,只能顺着他的意。
“好困,你挪开点,我要睡觉了。”墩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盖好被子,他发现自己忘记吹蜡烛,轻踢一下在发愣的大柱。
“大傻子,去吹蜡烛。”
“哦。”
昏暗的房间中,大柱的目光久久不从墩子的身上离开。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眼眸含有一抹不轻易流露的温柔。
墩子的睡相极差,四仰八叉地躺着,微张开的嘴里面流出一丝银亮。
大柱无奈地轻笑一声,抬手为人擦干。
他双手枕过后脑勺,直望房梁。
当傻子的五年里,是浑浑噩噩的五年,他庆幸自己遇到了他们。
柳姐姐,许夫人,少东家,胡叔,还有……
他偏过头,端详起睡熟的人。
还有这傻小子。
天刚微亮,大柱轻轻合上房门,往东厢房而行。
“大哥二哥,是我。”
“小磊!”
孙正山和屠岳把四弟搂入怀抱,揽着彼此的肩膀,两个大汉子四目通红,又双双落泪。
对于四弟的死,孙正山和屠岳是愧疚的,更多的是痛恨。
痛恨自己没能呵护好小弟,没能抛弃兄弟情,狠下心来斩杀了那郑邢。
那天突然收到赵延川的书信,他们哥俩儿互抱着哭成泪人,怀揣一丝希望启程前往衢州。
眼下,他们的四弟可算是回来。
“郑邢那厮就在灶房,四弟,你要手刃他么?”屠岳扛起大刀,咬牙切齿又道:
“要是下不去手,二哥亲自替你把他砍死,这罪名就让俺来担。”
大柱及时拉住他,脸上的神情愈发坚定,“让我独自一人解决吧,就不为难哥哥们。”
孙正山和屠岳对视一眼后,朝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