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使者来城南调查后,很快将调查报告上交给了皇帝。
城南在太医署检查过后,也终于实现了全面解禁。
霍曼婷在书局忙碌,要献给皇帝的诗集,她只打算摘录十六首。精品和凡品混搭,这样有了陪衬之后,精品才越发的显得是精品。
十六首诗不多,可她做成了厚厚一本的册子。
世面上高档的诗集,都是用锦缎做封面。霍曼婷舍去这种奢华的设计,采用在硬纸壳板上作画,来制作封面。
封面的绘画也没有请什么知名画师,只是书局里制作图画雕版的工匠。
胜在排版和新颖,而非技巧。
每一首诗,后面都会配一幅与诗意境相符的写意画。
十六首诗,通过这样的方法,便可以扩展成三十二页的篇幅。加上封面就是三十四页,数字不好听,于是又在前后加了两页纸,凑成三十六页。
这加的两页纸并非空白,而是同样画了简单的背景画,可供读者在上面留写自己的阅读感受,或者卖弄一番,也写首诗,提个款什么的。
这样,一本制作精美的诗集便做好了。
数名工匠,加班加点,时间成本加人工成本,大约在二十两银子左右。相当于皇帝给的报酬,百分之一。
为了稳妥起见,册子装订好后,还特地反复论证,从颜色的搭配,到诗句里可能存在的禁忌,都逐一反复推敲。
确定没有任何疏漏之后,霍曼婷这才带着诗集准备进宫。
于此同时,她的书局全面复工,京城的大街小巷又随处可见小报童的身影。造纸厂内,人影交织如梭,纸巾、草纸、书写用纸,全部都在定量生产。
城外的庄园没有受到此次鼠疫事件的影响,建设也在如火如荼的展开。一排排安置房,按照霍曼婷的设计已经基本建好,农民们不用再窝在简易的草棚子里。
赶在天冷之前,地里的秋小麦也已经全部种下。
在她的指挥下,农民们用树杈和稻草搭建起温棚,利用树叶腐烂和农家肥发酵的热量,催发小麦种子,追上错过的农时。
为了创收,她用同样的方法,让农民在温室里种韭黄、蒜黄、豆芽和蘑菇。
当然这种温室和地里的温棚是不一样的,是用夯土垒起来的房子,里面用木架格成一个个空间,不但能高效的提高空间产量,还只需少量的土壤和水。
城里的产业负责赚银子,城外的产业负责提供物质资源和粮食保障。
等到来年庄园里大丰收,她就再也不用花钱买粮食了。就连生产纸张所需要的木材,也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皇城外,霍曼婷带着蔡莱站在高高的城门下,等待着皇帝的接见。
此时,离下早朝还有一段时间。她不敢坐在车上等着,只能站在那里。
秋风萧瑟,皇宫内警戒森严。
望着厚重的城墙和一级一级,伸向远处宫门的台阶,霍曼婷第一次直观的看到了所谓的“阶级”。
临近正午,一个中年男人,身穿囚衣,带着木枷,从皇宫里被押了出来。
“爹!爹!”
凄惨的喊声,在这肃静的皇城门口,显得特别的突兀。
两个女人从远处跑来,其中一个霍曼婷认得,正是王桂花。
此时的她,掉了一只鞋,身上没有外袍,只有素衣,头发有些凌乱,连一件首饰也没有。她扑倒在中年男人的脚下,除了悲伤的喊“爹”,再也说不出来别的话。
鼠疫的案子似乎已经有了判罚,王知府的死,应该就是最终的结果。
“老爷!”
王桂花身后的女人,含着热泪看着身带枷锁的男人,两人对望之后,男人面如死灰的将视线挪开,望着远处的天空,一眼不发。
这番景象,配着这秋日萧瑟的景象,显得分外的悲凉。
“霍曼婷?”
王桂花突然发现了霍曼婷的存在,连跑带爬的过来,扯住她的衣角:“我错了,我不该得罪你,我不该讽刺你,我错了!”
说着,她左右开弓,连着给了自己两巴掌:“求求你,放过我爹,放我过我们好不好?”
霍曼婷居高临下的瞥着她,没有太多的情绪。
认真说来,她跟王桂花的恩怨,其实没有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境地。事情变成这样,也根本不是她能左右的。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王桂花用力的磕头,额头撞在青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