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雪止初霁,失温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浮光铺了一榻。
玄安斜坐在窗边的榻上,一手托腮仰头望着天,直视炫目的阳光让她不适,微眯眼眸,冷风寒冽,撩起她的一缕青丝,随风搅动,引得她阵阵颤栗。空中显现出一黑点,随着时间流逝而推近,黑点逐渐清晰具像,原是一羽灰色信鸽从遥远的天际飞来。信鸽扑腾几下翅膀,停在窗槛上,提着鸟爪一步一顿靠近,不时歪歪头。甩头的模样无比惹人生爱,只想捧在手掌心抚摸一番。玄安与它对视片霎,伸手抓过它翻了个面,迫使它两脚朝上,露出它脚边挂着的一只细小竹筒。信鸽转动着头,环顾四周,在她手中很温顺。打开竹筒,玄安费了一番功夫才将泛黄的信纸从狭窄筒道中取出。卷成小团的信纸被涂了一层蜜蜡,以防途中出现意外被水浸湿。展开信笺,其上是一行极小的字,字迹清秀,浑然不似男子的字迹。玄安举起凑近阅。纸上俨然写道:“属下已归程,今日抵京都,戌正时见。”——落款:温隐。信件已窥,信鸽迟迟不肯离,黑色的喙一下下啄在玄安手上,啄一下便抬头看一眼玄安,仿若成了精怪,在暗示玄安什么。酥麻的痒意传来,玄安堪堪回神,放下笺纸,从小桌上的罐子中舀出两勺粟米,倾倒在窗槛上。如得指令,信鸽立即扇动双翅重新回到窗台上,啄粟米吃,食尽方飞离。温隐归京,也不知那件事有没有办成?信中没有交代,八成是遇到什么困难,才这么急着回来。成或不成,今晚便会知晓,她不急,只要那些人未死,她就不急。“花蕊,你进来。”玄安将信纸折叠收于袖中。“玄娘子,可有什么吩咐?”花蕊抬手拨开珠帘探身进来询问。“待会天色快暗沉下去的时候,你提着食盒去珍膳楼买几道他们家招牌食肴回来。若有春意阁姐妹问起,你就道是我今日没吃多少,馋得慌。对了,再买两小坛梨花佳酿,遮着些,莫要旁人望见。”玄安从袖中取出装有银两的荷包递给她。温隐向来是个忠义之臣,为父皇臣时如此,为她臣亦如此,他只认北擎,只认云家。民以食为天,但他总会因为这事那事忘记吃饭,今日急着赶回来,准定又是空着腹而来。花蕊问:“玄娘子还有其他吩咐吗?”“戈弋怎么样了?”玄安拿过小桌上的古籍,折叠一页,随后垂目翻阅,不经意间问起。花蕊回:“方才奴婢下去时,小六说他还睡着呢!”“嗯,如果他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说一声。”玄安脑中浮现少年瘦骨嶙峋的身子,眨了眨眼睛,从书中抬起眸,“他太过瘦弱,你给厨房打声招呼,叫他们多做些肉蛋类的吃食给他送去。九娘约计还在醉眠,我现在也不好到她跟前商量,等明日我再找她说说。若等会儿厨房不好做主,你就说是我要求的。”()?()“是。”()?()
玄安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过了一个时辰,天色由白转黑,已然暗尽,花蕊提着红色梅花雕纹食盒进来,另一只手上提着两坛酒,她口鼻间呼出一团团白雾,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鼻尖也透着红。
←本作者渊纸提醒您《菩萨三次拒病娇》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食盒酒坛被放在桌上,发出的声响混着花蕊瑟哑的声音,“玄娘子,要摆上吗?”
玄安仍旧坐在榻上,埋头观阅手中的书籍,“放桌上就行,你去外间烤烤火吧!”满室充斥着翻动纸张的沙沙声,以及过耳的风声。“叩—叩—”窗边响起熟悉又独特的叩击木头之声,玄安抬头往窗外看去。屋内昏黄的烛光打在站在窗外的温隐脸上,更显他的严肃,让本就是一张冷冰冰的脸顿生煞意。“进来。”玄安将书随意搁置在榻上的小桌上,起身走向屋中央的桌前站定,启开食盒,把一盘盘菜取出布于桌上。温隐没过多停留,手撑着窗棂,一个翻身就进入室内。“昭弋公主,属下办事不力,请责罚。”温隐单膝下跪,右手横于胸前,左手支地。这是暗骑军的军中礼节,而他便是威风凛凛的暗骑首领,此刻正低垂着头,一副任君处置的姿态。责罚?玄安转身垂下眼眸看他,她可没有动不动就责罚人的习惯,除非触及到她的底线,“你起来。”温隐倔强地跪着,任凭她怎么唤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