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宓咬完牙,艰难的把被磨光的耐性捡回来,心里却把朱漓的祖宗八代都问候过,这才开口,「朱王爷,根据大晁律法民法篇,第七二条,胁迫、强抢民女、不法拘留都是重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贵为摄政王在律法面前也是一律平等,放我走,不放我走,您要不要稍微再深思一下?」
朱漓笑得像得逞的狐狸,王权大过天,她居然跟他谈大晁律法,她一定不知道大晁律法是经过他撰写、润饰,才定下的。
「不要。」
「朱漓!」
「你叫我的名字真好听。」他难以自己的低声闷笑。
她拍了桌子!
「住下来吧,别的我不敢说,王爷的府邸有趣的地方不少,你会喜欢的。」她的直接深得他的心,他越来越喜欢她了怎麽办……
据说,她住的这个嫏嬛院,原来的主人是朱王爷的宠妾之一,可惜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
死人住过的院落,总是晦气,两年以来一直再也没有其他的妾室住进来过。
虽然没有人住,倒也收拾得乾净俐落,香宓才不管朱漓存的是什麽居心,她也不忌讳这个,只要没有人来吵她就好了。
「姑娘?小浣、小纱进来了。」细细的嗓子在门外轻喊,接着珠帘玎璫撞击的声音清脆的响起,两个双生儿似的小丫鬟各端着沐洗用具走了进来。
香宓睨了一眼,完全没放在心上。
「东西放下,人出去,不用伺候。」
她说完支着下巴,斜卧在锦绣的卧榻上,看着院落花团锦簇,五彩斑斓的花园。
有钱人家的享受就是这样,想要四季如春,就能四季如春,想看见花,就有花供他欣赏,想要人,就不择手段的硬把人强留下来,人权在这里抵不过朱漓的一根手指头。
她这样不见了,赫韫一定很担心。
她不要他担心,她只希望他一生一世无灾无忧。
相思无药,她想念赫韫,想念他用胸膛容纳她,用他最真诚的心疼惜她,在赫府的时候从来不觉得一天很漫长,但在这里也才一日,她终於明白度日如年是什麽意思了。
她魂不守舍的,心里想的、脑子里念的都是赫府的一切,琐碎的、好笑的、贴心的,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眼眶浮现一片泪雾,她手一摸,竟然摸到一手的泪痕。
用力的擦掉眼泪,哭有什麽用,她告诉自己要熬过去,熬过了,以後过好日子,好好的过,要去更多好地方,看不一样的风景。
到时候她要放下一切和种种的包袱,与这些纠缠不完的爱恨情仇,随意到任何一个城镇,想停就停、想留就留,享受无牵无挂的自由,这些牵肠挂肚、两相为难到时都会成为过去……
心,感觉很豁达,但是眼泪仍然不听话,全争先恐後的流出来,跌至地面,摔成一地的呜咽。
已凉的泪把长夜浸得湿漉漉的。
迷迷糊糊的睡去再醒来,香宓只觉得头昏脑胀的,想翻身下榻,太阳穴却传来一阵疼痛,接着有一双小手扶住了她。
「姑娘,你脸色不好呢,是不是哪里不适?小浣去禀报大人,请大夫过来看看好吗?」
香宓稍微回过神,有气无力的,「你们怎麽还在这?」
「大人让我们姐妹一天十二个时辰要伺候着姑娘,小纱这会儿给姑娘拿早膳去了,或者姑娘想先漱洗净脸?」
「都不要。」被人软禁在这里,她哪来的胃口。「我不用人随身跟着,拿了早膳你们先吃吧,我不饿。」
「姑娘,请不要撵我走……姑娘,你不记得小浣和小纱了吗?」
「我为什麽要记得你们姐妹俩?」
「姑娘和以前的嬛主子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性子……却很不一样。」她支吾了很久,最後还是说了。「嬛主子咽气的时候我们都随侍在旁,我们亲眼看着她走的,姑娘你不是我们的嬛主子吧?死而复生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吧!」
她不答,反说:「是朱漓要你们来监视我的?那个变态!」
小浣大惊失色。姑娘是在骂王爷吗?「姑娘!」她紧张的想去捂香宓的嘴,又觉得此举失礼,於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别紧张,他要是介意就会冲进来砍我的脑袋了。还有,我常常会自言自语,你不用理我。」
她的心情已经够糟了,那家伙居然还派两个奸细来当卧底,好个朱漓啊,把官场那套工心计用到她身上来了。
小浣也不敢多问,赶紧从脸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