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清的步子并不快,一步一步仿佛踏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二品?
槐市楼里这不大的声音,像是点燃爆竹的微弱火苗。哄的一声,在人群中传开了。
大秦帝国除了已知的天道观观主、稷下学宫祭酒是二品,再也没有听说过有人可以突破二品。一位新的二品,对国家而言是大幸事,于百姓而言未必。这意味着,好战的昭武帝说不定会再起战端,战火还能蔓延向哪里呢。
大和尚脑门上沁出密密一层细小的汗珠,愈来愈强大的威压,让他神经绷紧,念珠盘转的更快了。
仁清没有说一句话反驳,但是所有人似乎都忘了刚才牙尖嘴利的大和尚说了什么,只是一齐望着来到高处的仁清,眼中充满着崇拜和自豪。
天佑大秦,又一位二品!
大和尚喘不过气来,用尽气力催动念珠,念珠上金光大放,帮大和尚卸下一些压力。
“还只是个三品啊。”仁清又是一步踏出,天地间在大和尚眼中似乎都近了一分,身边的空气变得粘稠且厚重。
“你随西域使团而来,今日我不杀你。”这次轮到仁清俯视着大和尚,“回去告诉佛子,天道观随时欢迎他来。”
说罢,仁清伸出手指随意一点。大和尚心中警钟大作,但无奈浑身真气被死死地压在丹田之内,只得束手待毙。手中的念珠突然变得炙热滚烫,大和尚一惊松开了手,念珠颗颗爆裂,碎了一地。
仁清转身扶摇而下,落在了花舟之上,径直回到船舱之中。赢季拉着还在发呆,一直出神的辰时一同进了去。
待到花舟摇曳而去,渐渐驶远。渭水两岸之上猛然间爆发出最热烈的喧闹,众人语无伦次的相互确认刚才发生的事,到底是不是幻觉。仁清二品的事情,如一滴冰水坠入滚滚油锅,在咸阳城迅速炸开。
“陛下...”
“好了,这是圣旨,就不宣读了,就留在观里给他们。这下你就随朕一道回去吧,宫里也离不开你。”
天道观后殿,丹房。
秦帝随手将明黄圣旨交给了仁乐,拍着玄离笑着说道。
辰时仁清前脚刚走,不大一会儿,一个胖乎乎的老汉儿赶着双骑马车就来到了北翠山脚下。观里的小孩子都不认得谁是谁,嘻嘻哈哈的把秦帝和胖老汉儿晾在前殿,就去通报了仁乐。
“陛下如天之德,臣莫敢不从。”玄离兼着宫中的虚职,自称为臣倒是没什么。“陶大人辛苦,侍候陛下折腾一趟。”
“老奴本就是陛下的车夫,赶车驾马就是我的职责,哪里说得着辛苦。”
这胖老汉儿原来就是督律司的督公陶焘,被传进了宫,还没等秦帝把一腔怒火撒在他的身上。淮王就把玄离回了天道观的这个消息通禀了上来,谢天谢地淮王殿下。
“你愈发让朕失望。”
陶焘极其自觉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俯首帖耳,等着这顿躲不过去的骂。
“北地侯遇刺,你的人拼了命地扯天道观下水。你现在就在这里,你要不要去山顶,和玄衍解释解释。”秦帝的敲打如期而至,清脆的砸在陶焘的脑门上。
“苗彧下晌又和佛教的人厮混在一起了?”秦帝接着问道。
“老奴认为,侯爷遇刺,或许与佛教有关。”陶焘小心翼翼地说道。他这番揣测圣意,押对了宝。
秦帝听了这话,脸上终于是收起了冰雪,颔首道:“仔细说说吧。”
站在一旁的仁乐连忙自觉的退了出去,打开殿门,一道黑影吱溜钻了进来。仁乐想着抓住这只胖黑猫,一道带出去,没想到它却是十分灵活,直接跳进了玄离的怀里。
秦帝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臣重新梳理整件事,有这个动机和实力的势力,只有当时一道随着西域使团入京的佛教嫌疑最大!”陶焘微微抬头瞥见秦帝的表情,于是接着说道:“西域三十六国一直是只纳贡不称臣,但随着近些年北地侯肃清河西走廊,磨刀霍霍直指西域。西域串通匈奴想谋害北地侯,这个动机是成立的。”
秦帝听得连连点头,鼓励的眼神让他继续说下去。
“三品本就稀少,能一次派出两个来刺杀北地侯,并且事后还能在京畿的封锁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根据臣的推测刺客极有可能隐匿于使团之中。”
“陶公不愧是十多年的督公,老神仙,你觉得呢。”秦帝扭脸问向抱着黑猫的玄离。
玄离怀中的黑猫喵了一声,玄离轻拍了一下它,说道:“臣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