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晶晶垂了垂头，裸露的肩颈线逐渐羞红。

顾云昇：“可是，浴缸好像不够大，要不我先等夫人洗完？”

宋晶晶暂蒙大赦，头虽垂着，却点得如小鸡啄米，“是啊，坐两个人确实太挤了！”

两秒钟，顾云昇开始笑，胸腔里都是忍俊不禁的共鸣。

宋晶晶才发现他在这逗着人玩儿呢，气急败坏地拍起水花溅了他一身。

顾云昇没躲，只是略偏头避过溅来脸上的水花，大片的水渍在胸前和袖子上洇开。

肇事者倔强地看了看事故现场，没有要道歉的意思，但却也心虚地抬眼去瞧他的神色。

待看到他眼里满是包容的笑意，宋晶晶愈发心安理得，甚至得寸进尺补上一句，“谁让你笑我！”

是啊，他没说要一起洗，倒是宋晶晶自己，一句话便暴露了心中所想，还被诱导者当面取笑，怎能不生气！

顾云昇闷笑了片刻才停，抬手拿掉她头上的发夹，于是她一头的湿发便散落垂下来。

他弯腰取过一旁的水舀，让温热的水流顺着她发丝流淌。

宋老师没想过，还能体验一把洗头小哥的服务，待发现他操作得还行之后，便放心地往后靠了靠。

顾云昇用指腹替她揉搓，冲洗泡沫的时候，细心地用手遮挡住耳朵。

老实说，宋晶晶有点受宠若惊，到底是发工资的老板，突然待人这么好，总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不安感。

她想了想，小幅度偏了偏头问，“赵副将说你对我很好？”

顾云昇正浇完一舀子水，闻言朝她头上轻磕了下，“那你觉得呢，我对你好不好？”

宋晶晶虽有一点常年读书的古板脑筋，但这会儿也听出来，他这是把这球，又完完整整地踢回来了。

也罢，她没指望自己能在他手下讨到什么便宜。

老老实实答道，“说不上来，有时觉得还不错，但更多的，觉得是老板的那种感觉……”

顾云昇：……

他虽不敢说自己真的对宋晶晶有多么的好，毕竟从起初的利用，到猜疑、试探，这些一桩桩一件件，若原原本本告诉她，怕是她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坦坦荡荡地说出真心话。

不过，他更没想到的是，小丫头居然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定性为生分至此的上下级。

他沉默着，拿毛巾去擦干她头发，片刻又问，“有每日共枕而眠的老板和伙计吗？”

宋晶晶：“从供需关系上看，不对等的夫妻关系，也差不多就是老板和伙计的关系！”

顾云昇哑然，这番言论闻所未闻，但却觉得言之有理，无可辩驳。

“所以，这就是你坚持要去营地，参与船务的原因？”，顾云昇问。

“对啊，我不能只是当个暖床丫鬟吧！”，宋晶晶想起自己当初要求去造船的时候，他各种拒绝，那时候憋的火，这会儿终于有机会带一点出来，于是咕哝着说了这么一句。

顾云昇把她头发又用夹子夹起，朝她被热气熏得发红的耳朵凑近了点，“到底是谁暖床？！”

宋晶晶：……

是哦，好像暖床的是他才对。

他起身取了更大的一块浴巾过来，那是惯常他自己用的。

他站在浴缸旁边，面对着她，捏住浴巾两角将其展开，端得姿态颇有服务小生那味儿，“夫人请出浴！”

宋晶晶红了脸，这叫人怎么起，人前裸体出浴吗？即便是共枕而眠的夫妻，这也有点……

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你、挡住眼睛……”

顾云昇无奈偏头一笑，可能在热气熏蒸的浴室待久了，他那相对于其他行伍军士来说白净许多的脸庞，此刻像个玉面小生。

宋晶晶瞧着他眼睛，待他确实听话闭眼之后，迅速起身，撞进那张铺盖而来的、像毛毯般宽大的浴巾里。

顾云昇就势将人裹住，一把抱走。

他的浴巾宽大厚实，卧室暖炉里的炭火，刚好在两人出来时发出“噼啪”的一声爆响。

宋晶晶被他放在床上，他开始宽衣解带……

这位好心的“老板”在箭在弦上的上一刻，忽然贴心发问，“头发还没干透，若着凉怎么办？”

宋晶晶被热水澡泡得疲懒，动也不想动，若是烤干头发还需要去暖炉旁至少坐上半个时辰，但现在，她只想……

索性由着性子，抬手勾住他脖子，毫不避讳地端详他眼中弥漫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