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靠枕软弹,她靠在他身上,开始听故事。
于稍早在礼堂听到的剧版不同,他的口中,多了许多细节。
比如,他并没有在满地横尸的地方仰天长叹,而是因为没有户籍,所以一下船,就被抓了壮丁,直接送往前线,还不是杜老将军麾下的队伍。
杜凡廷找了他半年,终于有一次,听说一个匪窝规模的小军阀里,有个留过洋的军医,医术了得。
这才在某天夜里,顾云昇正熟睡的时候,偷摸溜到床头,连夜带他走。
比如,并没有杜老将军临终遗言,将队伍托付给他。
他参军的时候,即便仗着医术,也是从副支队做起,一身骨肉磨破了再长,再长再磨破,硬生生从半大小伙摔打出一身铜皮铁骨。队里将官不通谋略者多,又因杜凡廷引荐,他得以数次崭露头角,后又得杜老将军亲身教诲,在杜老将军离世之前,已然是队伍下一任接班人。
宋晶晶将自己的脸从他胸膛移开,盯着自己刚靠过的位置看。
“没有伤疤吗?”,她疑惑地问。
顾云昇捏着她双肩,看着她眼睛问,“想看?不会怕?”
宋晶晶虽不知所谓,却郑重点了点头。
他坐直,拉开墨绿色睡袍腰带,褪掉上半身,朝她的方向微侧了下身。
宋晶晶才发觉,自己搂抱过这么多次的人,她居然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后背,更让她震惊的,是他的后背上赫然在目的伤痕,那些入眼便知伤至筋骨的痕迹横七竖八趴在他后背上,让她只是看到,已经心惊肉跳。
他拉上衣服,那些伤疤被遮住,露出在外的,只是一个温暖和煦,貌赛潘安的男子。
瞧出宋晶晶有些怔神,他一边系腰带,一边笑她,“不是说不怕?”
宋晶晶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他,一句话没说,只是过去偎在他怀里,这次不同的是,她用手臂紧紧圈住他,好像拥抱着某种不能割舍的感情。
顾云昇拿下巴抵在她头上,轻拍,“这便伤感了?战场上尸山血海,流民饿殍满地,哪个都比这点小伤残酷百倍。”
宋晶晶闷了半天,才吸了吸鼻子,又问,“所以,你才让大家签了停战协议吗?”
顾云昇垂头,“知道啊,看来夫人也有悉心了解过我呢!”
他倒有心调笑,宋晶晶回,“谁有,今晚学校演的将军令里说的。”
顾云昇抽开她手,捏着她腰往上一提,又将人搂在怀里,“停战,的确是我接队伍的目的,但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他顿了顿,又说,“当年写信叫我回来的是老杜,祝我三军立威的也是他,为了牵制姚家以身犯险的还是他……”
顾云昇没再说了,但心里却在想,姚兆兴早晚是要毁约的,且再等等,待他撕毁停战协议的那天,便是为老杜报仇的那一天。
再说下去话题已然沉重,他倏尔揉了揉她头发,“不早了,该睡了!”
宋晶晶睡意全无,脑海中金戈铁马之声尚在。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的事,作为回报,你可以选一个问我!”,她忽而抬头说。
顾云昇捏住她下巴,紧看着她眼睛,“真的?”
“……嗯,当然!”,宋晶晶想,豁出去了!
然后她颇有些心虚紧张地盯着他,看他慢悠悠的,似乎故作思考状,终于开口,“怕难到你,又跟我瞎编,便问个简单的吧!”
宋晶晶:……
“假以时日,若与我成婚生子,相伴一生,你可愿意?”,他问。
宋晶晶:……,这是,表白?!求婚?!
她一直觉得,若有一天他们要结婚,那一定是顾云昇觉得需要结婚了,她从来不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还有什么主动权或话语权。
这一点,在一开始,走进那家舞厅的时候,她便已然明了。
何况,她不相信以他的耳聪目明,不会看不出自己这个穿来的、格格不入的人,身上有着诸多疑点。
可他,却一个也没问。
顾云昇久不见她答,眸色微微暗了一点,“不愿意吗?”
宋晶晶抬眼,她突然有些紧张,觉得自己不敢看他的眼睛,果然,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可她却涌升莫名而来的负罪感。
垂下眼,“不是,我,愿意。”
她不知道自己这句,连自己都说不清是怎么说出口的肯定句,会叫他听出几分的是,又或者几分的否。
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