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被自己捏得生疼,宋晶晶目不转睛盯着河面中央的状况。
可是这里没有任何的救生设备,她知道,在流水中救人非常耗费体力,顾云昇看到了河边的她,拉住那人之后,开始往这个方向游。
宋晶晶拽着树枝,努力顺应他靠岸的方向移动,尽力为他缩短最后的两米距离。
距离越来越近,宋晶晶已经不知不觉跳进水中齐膝深,手上终于感觉到他抓着树枝的力道后,紧绷的心脏才消散开来一些。
河边尽是淤泥,顾云昇体力几乎耗尽,靠拉着树枝,才顺利将人拖上岸。
那落水的是个年轻男子,已经神智不清,他顾不得疲累,抹了一把头发,先将他放置在平地,侧转头,便开始对他进行一系列施救。
宋晶晶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手臂一下一下按压着那人的心肺,似乎终于确认他好端端在岸上,她的心跳忽然间似乎松了半拍一样,人也支撑不住,慢慢弯下腰,最后蹲在地上。
张嫂带着老牧赶过来,看到人已经上了岸,顿时便眼起泪花了。
大约两分钟,那人口中吐出水来,“咳、咳……”
那人睁开眼,顾云昇停下按压,伸手在他眼前试了试,发觉神智恢复,便起身。
一旁老牧立马过来,接管了这人。
顾云昇疲惫不堪,回身看到身旁地上蜷缩的一团,朝她走过来。
宋晶晶站起身,去看他眼睛,起初尚还平稳,三秒过后,便再也抑制不住,嘴一扁,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下来。
顾不得许多,过来便冲进他怀里。
顾云昇被撞了个结实,体力已到极限的他,一个趔趄才稳住。
他抬臂圈住她,由着她把鼻涕眼泪胡乱蹭在胸膛上。
“我可是没穿衣服呢,这样抱着我,叫人看着笑话……”,他声音疲惫地哄她。
宋晶晶抽噎着,“我才不管!”
他笑了一声,笑声依旧疲惫。
宋晶晶好容易不哭了,顾云昇接过张嫂递过来的帕子,替她把一张花猫脸擦干净。
这才发现她光着一只脚,“鞋呢?”
听到他问,宋晶晶红着眼睛,回想了下,转身指着河边,刚才上来的那处,“应该是掉那儿了,淤泥里。”
顾云昇松开她胳膊,踉跄着打算去捞鞋,宋晶晶气愤地一把抓住他,声音里带着吼,“我捞你上来,不是为了让你给我捞鞋的!”
在场没人敢用这种语气跟将军说过话,所以即便在这种紧急的状况下,大家也都神情一凛,气氛瞬间寂静。
谁料他们将军,愣了一秒后,居然乖乖退回来,无任何发作,只是顺从又宠溺地道了声,“好,那我抱你走!”
“不!”
顾将军再次被拒。
“我自己走,我会小心一点,你扶着我点就行!”,宋晶晶说。
其实,她就是心疼他,她真的知道他有多累,就像下水救人的是自己一样。
在脚底踩着树枝和泥块,偶尔单脚跳着往回走的这段路上,她意识到,自己二十七年按部就班,随波逐流的人生里,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感同身受,他经受的苦痛,自己只消一眼便能看穿。
还有,第一次如此惧怕失去一个人,第一次真心地希望一个人好,觉得他配得上世界所有的美好。
这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她脚底猜上一块潮湿的泥土,怀疑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