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和了尘离开大概十五分钟后,隔壁的温度就下降了很多,寒冷的感觉,一寸寸爬上白笙心头,黑寂、寒冷的感觉,一丝一丝凌迟着白笙,原来尸仙带来的是这样的感受。
听着闷哼声不断从隔壁传来,白笙渐渐咬紧了自己的嘴唇,‘我难感同身受,只能求漫天神佛,哪怕我从来不信,这一刻也迫切希望,神佛真的存在。’
不知道跪了多久,久到白笙渐渐失去了知觉,绝望一寸寸爬上心尖,黑瞎子说了,活着就是一件在刀尖起舞的事情,一步踏错,死亡就会是固有的结局。
活着的人不必为他伤心,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做好了准备?!自己坦然赴死的时候,心中可没这么煎熬,现在,轮回报应,他终于也是明白。
“白笙!”从门外进来的了尘,看着面色苍白,还跪在蒲团上的,一时之间竟然失语。
“是了尘啊”,白笙虚弱地笑着。
“上次见你跪成这个样子,还是因为心魔发作,屠了一城。怎么,白将军也有心软的时候?”了尘念了句佛号,叹着气,“何必这样折磨自己,你从不为自己的行为后悔,现在却因为爱上了一个人,生出副柔善心肠?”
白笙抿着嘴唇,“了尘,我不后悔,做将军时屠城不悔,做杀手时杀人不悔,只要没被天授,我做什么都不会后悔,天授以后,更加不会。”
“庸人自困昨日,了尘,我只害怕自己的杀孽,波及我喜欢的”,白笙自嘲地扯着嘴角笑了下,“哪怕知道自己不入因果。”
“原来,白将军也会为了喜欢,生出愁扰”,了尘站在白笙身后,“你也不信佛,就别跪在这里,要是你喜欢的人出来,看到你这副样子……”。
利索拽住了尘的袍子,顺杆站起身,白笙难耐地弯着腰,“九安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白施主”,了尘扶着白笙坐在了一旁的软座上,慢慢悠悠道:“赫舍里氏家的雄鹰,向来很有胆气,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就像你担心你幼弟一样,我也担心九安”,白笙在床上摸索了片刻,叩开了床上的一块活板。
“嘶,白笙,真有你的。”了尘看见黑色的酒坛被摆上了桌子,利落地掏出两个瓷碗,示意快点满上。
“这样不好吧”,白笙揭开酒封,挂着为难的面色,眼中闪着狡黠的灵光。
“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快点满上!”
“啧,修习这么多年,看来了尘没有半点长进啊!”白笙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白施主,修行在心,不在这些俗物上。”了尘没等白笙在磨磨唧唧,夺过酒坛,抱着就喝了一口。
“小安不来见我,可见是恨极了我,我把自己困在这方天地,小安把自己困在叶府不出,可我有什么办法。”
了尘撩开长发,又喝了一大口酒,晶莹的水液,顺着脸颊滑落。
“叶平,叶安,平平安安,平平安安……白笙,你叫我怎么放的下,纵容他去死?”了尘红着眼睛,抱着酒坛咕嘟咕嘟喝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