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京城想给兰钰雪中送炭的姑娘少爷还真不少,她(他)们没在朝中任职,不懂什么政治斗争,就想着去献个殷勤卖个好。
只可惜都被拦在了刑部大牢门外。
谢玄拿着谢瑶娘留下的食盒去了牢里。
被关了一夜,谢玄进来的时候兰钰正坐在床上,拿着根干草不知道鼓捣什么。
他看了眼桌上没动几筷子的粗糙饭菜,嗤笑一声,“兰钰,你都进了大牢了,还这么挑剔,当心饿死。”
兰钰恍若未闻,放下编了一半的草螳螂,起身拍了拍衣摆,“是又要审问了吗?”
“这个不急。”谢玄使了个眼色。
他身边的狱卒将桌上的饭菜收拾掉,铺上干净的桌布,然后把大食盒打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上了桌。
狱卒躬身退下,关上牢门。
一天一夜没好好吃饭的兰钰被香味所惑,心生警惕,“谢大人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你不用这么提防,坐。”
谢玄率先坐下,兰钰犹豫片刻,坐到了他对面。
谢玄见他不动筷,恶劣挑眉,“怎么,怕我下毒?要不我给兰大人试个毒?”
兰钰面色冷淡,“不必,想来谢大人也不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他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也不知道谢玄是怎么弄来的,这些菜还挺合他的胃口,都是喜欢的,忌口也都避开了。
(谢瑶娘:为了打听出兰大人的喜好,可费了一番大功夫呢!)
但谢玄丝毫不提这些饭菜是六妹准备的。
即使身处牢狱,兰钰一身如玉风姿也是光华耀眼,独有一股泰然自若、无畏风浪的雅致。
谢玄突然发现,他们认识十年了,还从没这样两人安然用饭。
没想到第一次却是在大牢里。
“兰钰,”谢玄正色道,“现在没有别人,我也不妨告诉你,也许你心里想着此案是恪王殿下诬陷太子,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太子并不像你认为的那样纯善。”
兰钰垂着眼吃饭,并不回话。
谢玄再接再厉,“你这个年纪就爬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前程一片大好,可不要因此断了自己的仕途。”
他现在的说法同跟谢瑶娘说的大相径庭,至于是为了诱供,还是真的担心兰钰,这就不得而知了。
兰钰舀了碗汤,轻轻吹了吹,端到嘴边喝下。
待一碗汤见底,他才对等得不耐烦的谢玄道:“食不言寝不语。”
“……你!”谢玄气结,趴桌而起。
他好言相劝,没想到兰钰还是这么冥顽不灵,哼!
“来人!”
狱卒匆匆而来,“大人。”
“把这些饭菜都撤了。”
狱卒看了眼兰钰,又立刻垂下眼,“是。”
兰钰此刻也吃了个七八分饱,放下筷子,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嘴,“多谢谢大人款待。”
“哼!”
谢玄重重地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狱卒快速地收拾妥当,在牢房中扫视了一圈,才离开牢房。
而兰钰的艰苦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黄昏时分,他的干草螳螂已经编了一半,听见脚步声,以为谢玄又来了,侧头一看却是张玄陵。
他惊讶地起身,“你怎么来了?”
别人进不去刑部大牢,张玄陵可是没有这个顾忌的。
从太宗时期起,满大凤朝就没有国师不能去的地方,谁都不得阻拦。
张玄陵的手在锁链上搭了一下,那锁便断了。
他推门进来,环视一周,连面具上都透着嫌弃。
“如此简陋。”
兰钰:“……”
“兰侍郎,你说,没有我你可怎么办,真在这破地方窝那么长时间?”
“那你的意思是能带我出去?”兰钰知道不可能,就是看他那臭屁的样子,怼上一怼。
张玄陵果然顿了顿,“虽然不能带你出去,但可以改善一下环境。”
他打了个响指。
自张玄陵来,牢头诚惶诚恐地见了礼后,立刻就去禀报了谢玄。
等谢玄急匆匆赶到,看到的就是张玄陵指挥隐龙卫在装修牢房。
“……国师这是做什么?”
张玄陵抱臂站在一侧,“谢侍郎,兰大人没有定罪,不是犯人,这牢房也未免太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