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林此时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已经冷的像寒冰一样,没有丝毫温度:
‘’为了一个妓子,你就连你的爹娘,兄弟,亲人都不要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拦着你,只是以后你永远都不要再进我裴家的门"。
裴正听见这话,心里又是一颤。可是他越忙越急,只能低头在地上咚咚的磕头,将头磕的山响,口中喃喃道:"爹,儿子错了,儿子错了"。
裴林看着他摇了摇头,朝门外喊道:‘’来人,将这个逆子带下去赶出裴家。今后若是有人敢放他进来,就随他一起滚出裴家"。
几个护卫看着裴正却迟迟不肯动手,裴林见状断喝一声:‘’怎么,想要让我亲自教你们如何动手吗"?
几人这才一拥而上,架着裴正出了裴府。出了裴府的门,裴正就被放下了。
可是裴正的心里却是空落落的一片,面对着周围的一切,他茫然四顾,却突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说到底裴正今年也不过才十九岁。三十而立,他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了,所以还并不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
裴府里,不一会阖府上下,就都知道了裴正被逐出裴家的事。
裴老夫人又来到裴林的床榻前,她看着儿子羸弱苍白的脸色心疼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苦了正儿,也苦了你自己,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
她说着就端起旁边条案上的药碗,亲自端了喂给裴林。
裴林在朝里做事已经积劳成疾,平时不明显,可是这次却病来如山倒。
裴林喝了药后恢复了些精神才道:‘’儿子让母亲费心了,以后他的事我们都不必再过问。也不要提他,就当死了算了。全做我没有这个儿子"。
裴林说着,又忍不住咳了起来。突然他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那鲜红的刺目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
裴老夫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住了,她立刻失声道:"老李,老李,快请郎中"。老李正是裴府的管家。
老李本来就在裴林的门外候着,听见这话,他拔腿就飞速的跑去请郎中了。
郎中来了,先看了看裴林的眼皮,又把了把脉叹道:‘’大人多年操劳已经积劳成疾。加上肝火旺盛,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他说完又留下几服药,摇头叹着离开了。
裴林一生为官清正,本来荣归故里能安心颐养天年。没想到临老却落得如此这般。
裴老夫人一听,顿时如遭五雷轰顶,她一瞬间不禁老泪纵横,轻声唤道:‘’林儿,林儿"。
她又想起了那个不成器的孙儿,一瞬间好像苍老了十岁。
裴林轻声说道:‘’无非就是时也,命也,运也,非吾所之能也。左不过天意罢了,只是儿子不孝,要先母亲一步去见父亲和二弟了"。
裴母听了更是泣不成声,呜咽的说不出话来。
只听裴林又道:‘’只是儿子这里有一事要求母亲,叮嘱老大老二,裴正终身不得再进我裴家的门,也不必在灵前拜我"。
裴林又断断续续的道:‘’如此我即使是死也瞑目了"。
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裴母,裴母只能哽咽着答道:‘’娘答应你,娘答应你"。
她说完不禁痛哭失声,已经哽咽的说不话来。
裴林听着这话,才放心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裴母看着一脸平静的儿子,大叫了一声:‘’我的儿啊"。她不禁老泪纵横。
裴母一生命运多舛,早年丧父,中年丧夫丧子。后来裴林父子给她挣足了脸面,被封为一品诰命。这南京城里谁不说她一生命好。
可是裴母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长子也走在自己前头,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裴母的身子晃了晃,还是强打起精神对着管家道:‘’刚才老爷的话你也听见了,轩儿他们回来,将老爷的话一字不落告诉他们"。
管家刚应了声是,就见裴母双眼一黑,身子要一头栽倒在地。
他赶忙上前扶着,又招呼几个丫环将她抬置西屋,又马不停蹄的派人去请郎中。
管家派了人骑快马,到京城给裴林的两个儿子裴屿和裴轩送信。
他接着又开始操办起了裴林的丧事,可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裴母两日后也撒手人寰了。裴府上下真正是忙的人仰马翻。
裴林和裴老夫人病故的消息很快就从南京传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