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季柔～”

李凌缓步走到季柔面前，弯下腰看着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说话的语气却是逗人的笑意。

季柔愣愣的看着李凌，傻傻的。这个反应如李凌所料，她打量着季柔。鞋子灰扑扑，衣服灰扑扑，整个人灰扑扑的，脏死了。

从李凌出现的那一刻，花婆子和继父就像暂停了一样。季柔从看见李凌的那一刻，周遭就消退了，眼里只有李凌。

李凌伸手进自己的上衣口袋，摸了个空。她不动声色，默默的把手移到脸上，顺势勾起垂下的头发往耳后一撩。另一只手，指尖点在季柔的眼角，屈起手指，轻轻抹去她的眼泪。

李凌柔声说:“我来了。”

季柔眉头皱起，抿紧嘴，眼圈通红，委屈至极。她抬起手要环住李凌，李凌蹲下，她直接扑抱上去，李凌核心力量很强，没什么晃动。季柔放声大哭。

“凌凌……我、我害怕，嗝！”都有哭嗝了。

李凌上身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衣，衣摆快垂至膝盖，下身是丝绸睡裤。她这样蹲着，衣摆和裤腿都沾到了地面，灰尘顺势而上。造成她最大污迹的，还是怀中的季柔，灰、泪水，全被李凌抱在了怀里。

李凌安抚似的摸着季柔的头，葱白手指时不时插进她的发丝，撩起一根两根，或是一大缕。李凌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别的动作，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季柔的哭声，撕心裂肺。

楼道里充斥回响着她的哭声。

整栋楼，无一人出来查看。

虽然李凌来时就把小楼限定进了她的界域，她静止了小楼的时间。不过……即便没有静止，和睦的居民也不会有任何动作，因为“齐乐融融”容不下半点真相。

李凌垂着眼看着季柔的黑发，颤抖着的。季柔整个人都在颤抖。

李凌有所觉，她侧头，就看见身旁的李晏安，漆黑的，黑雾的形态与楼道的环境似混为一体。他伸出手摸了摸李凌的脸，他的手冰凉凉的。

季柔这时也缓过来了，从李凌的怀里抬起头来。李凌捂住了她的眼，她不明所以，乖乖的不动。

李晏安凑上前，落了一个吻在李凌唇上。

李凌:？

李凌:算了，随他吧。

李凌用眼神示意李晏安离开，李晏安没动。李凌就微扬头，红唇微张。影子再次吻上，他没有深入，浅尝即止，唇与唇间摩挲，就停下了。

李晏安消失了。

李凌这才发现雷焰兽来了，没管它。

她放下捂住季柔眼的手，对上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她顿了顿。

“凌凌……？”

“没事。好了吗？”

季柔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有东西想拿。”

“去拿吧。”

季柔盯着李凌看，没有动。李凌笑了笑，拍拍她头，示意她行动，用抱的形式带着她站了起来。

“去吧，我跟在你后面。”

季柔走了几步，又软又飘，路线都歪的，李凌没有上前扶她，她自己很快就缓过来了。没有回过半分头看花婆子和继父，他们就定在黑暗中，恶心的气息仍在季柔的鼻尖，依然作呕。她拍了拍裙上的灰尘，水蓝色的裙子在昏暗的光影下，就像是幽蓝。

那抹蓝正跟在她身后呢。

季柔走进花婆子家中，目的明确的直奔里屋的衣柜。李凌隔着一步的距离在她后面跟着，看着她熟练的打开衣柜翻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是季柔的学生证和身份证，还有她攒了许久的钱。

盒子在季柔的手中，季柔低头看它。盒子是花婆子给的，就普通装糕点的红色方形铁盒，大小适中。花婆子说她以前那这个藏钱，盒子有财气了，给季柔，希望她的钱也越来越多。季柔的手在盒子的边缘不自觉的用力，手弓成了爪形。

房间的窗子很小，紧闭着，只有灰色的光能透下来。房间摆件很多，收音机，座机，摇椅，烧火炉子……老人味浓厚。每一个地方，花婆子都和季柔叨叨过故事。

老人话多，密集，却总记不住讲过，颠三倒四的再来一遍。

季柔无处可去，就躺在摇椅上，花婆子在熬中药，絮絮叨叨些什么。季柔眯着眼，认认真真的听着花婆子讲话。

李凌的手安抚似的覆在季柔手上。

季柔猛然抬头看她，眼里尽是痛苦的疑惑不解。

她说，“花婆子说，要像孙女那样疼爱我。”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