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想起往日里自己对林栖阁母子的宠爱,无论做了什么错事都包庇着,无论要多少银钱都愿意给,可是你看她呢?她竟然出去放印子钱!汴京城里,多少双眼睛盯着,谏院多少言官整日里有事没事的打听官眷的行径?她竟敢去放印子钱?
想到她如此不把儿女前程放在眼里,甚至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全然不顾盛家的存亡,做出这么危险的事,一旦事发就是坐牢或流放的下场,整个盛家都会毀在她手里。盛纮气的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盛纮着急的翻看着匣子里的内容,越往里翻,内容越令人惊骇,看到一半盛纮心都已经快凉了,至于她是否真的谋害了卫恕意母子,盛纮简直不敢细想,枕边竟睡了这么一个狼子野心的人,而自己竟还觉得对方柔弱不已……
顿时盛纮只感觉自己几乎站不住,柔弱的用手扶住脑袋支在桌子上,双眸紧闭,只想好生缓一缓。
但此刻屋内的人都等着结果呢,可并不想让他沉默太久。
“纮郎,奴婢也是没有办法,眼看两个孩子年纪一年大似一年,可是自己连给女儿出嫁妆的钱都没有,我也是着急呀!还有枫儿,眼看着就要进科考场了,又遭了难,我只是想有点傍身的钱,若是日后……日后真的被大娘子扫地出门,也能有些钱财养活孩子们呐,纮郎。”林噙霜还在拿孩子们当借口抽抽嗒嗒的哭着说自己不过是想给孩子们多攒点聘礼化妆,这边王大娘子接手了匣子里的其他盛紘未看完的东西。
“哟!这每月多少笔收入可都还记账呢,让你在我家做妾可真是屈才了,怎么不去东边繁华地带的铺子里当个大掌柜呢?”
王大娘子甩手把东西递给刘妈妈,示意她送到老太太跟前,内宅妇人勾结外边放印子钱的获利和打点下人的账本,还有拿着管家钥匙时给自己的“进项"一桩桩一件件都暴露在盛家的掌舵人面前。
“哼!还拿什么孩子们的前程当幌子,若是枫哥儿听见了,定然能立刻回神!且不说官人和老太太待你如何,我往日里可曾少过你林栖阁半枚铜板儿?枫哥儿有你这样的生母,才真真是断送了前程呢!果然,你这种怀身大肚入我家门的东西,心里也是脏得很,你这般作为,可对得起官人对你的情意?你可曾想过若有一个不慎,盛家就全完了!”
王大娘子越说越生气,渐渐的情绪上头还想动个手,多亏了身边的刘妈妈上来拉住,她才回过神来,等着听母亲和盛纮的决断。
“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盛老太太接过看了看,又扭头征询的问盛纮的意见,毕竟这个林噙霜是他心尖尖上的人,真心实意的宠爱了这么多年,若不是他亲下的决心,日后翻出来,又是一片烂账。
当初便是他执意要纳的妾,宁愿惹的母子隔阂、夫妻离心他也要把林噙霜宠上天去,为林噙霜破了那么多的规矩,这林噙霜有如今这么大的胃口、这么多的手段也都是仰仗盛纮这位主君的多年宠爱给惯出来的,老太太自然要看看自己这位好儿子——盛纮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