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过去了,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林佩佩在讶异之余,才觉得自己果真在渐渐地长大了。相比较自己曾经的幼稚愚蠢,她又羞愧于自己成熟得太晚。这一挥挥手,两年多的时间就过去了,真是难得啊!
以前她总是嘲笑别人做事太过于轻率笨拙,其实到最后,她才发现自己曾经也是那么地轻率笨拙。至少现在她不再轻易地那么口无遮拦了。在言辞刻薄上,她是和斯嘉丽有得一拼的。
她不敢抬头去正视他们的婚姻,尤其她现在根本不敢抬头再去凝望她的丈夫了。
本来他们的婚姻基础就很薄弱,夫妻感情嘎嘣脆,守着天命结为夫妇,完成了一个中国人此生应该要走的程序。至于家庭责任,那也是顺应五千年的历史罢了。
基于种种原因,俩人倒还把日子过得有那么一回事,乡下人都是这么过得,男耕女织,整日竟也乐呵呵的。
而自从今年过完新年后,丈夫贾玉财出去包工挣钱的日子越来越紧,几乎很少回一趟家的,就清明那会回来了一趟。按他的话说,今年的活计实在忙紧得很,很是脱不开身哩。
孤独无助的林佩佩心里一片茫然若失,却也只能欣然接受。已经结婚两年的她,至今还未在贾家生下个一男半女,早已使得贾家族人言论蜚然。
贾玉财的父母认为儿媳令他们丢丑没脸,也开始不待见她起来,起初一开年她公公就和儿子玉财先去工地了,后来她婆婆也怕瞧见村子里的人的眼色,也寻个借口,扔下林佩佩独自一人守在偌大的家中,自己则跟随着丈夫儿子在工地上干活。
“真是半大的母鸡下不出一个蛋来!”
贾玉财听着母亲在那里唠叨,心里也不免跟着烦将起来。他本来就是一个粗俗之人,没有女儿般的细腻情感,对于儿女情长,他是嗤之以鼻的。他认为只要有钱花有房住有饭吃有衣穿 ,女人还不乐得屁颠屁颠的,她还能够倒腾出个什么来?就她那样,养活自己都难。因而近些天来,他便日益厌倦起林佩佩来。前段时间,他还给她打俩电话哩,这个月过去后,他连电话竟也懒得打了。
他们三人都窝在工地上,林佩佩一个人如同丧尸一样守候在家里,白天黑夜都见不着阳光。
整整两年时间,马君都在繁忙的业务中度过。近期他又得了一个美差,因工厂需要,他得离开深圳去苏州的工厂支援一段时间,当然啦算是半度假半工作。
“流逝的日子!”
他站起来拉开百叶窗,伸了伸懒腰,尽量让阳光照耀得更深层一些。依稀已是初秋的模样了,初秋的江南应该很美吧,他的思绪飘摇得很远很远,他有点情不自禁地笑了。
当他第一次踏上苏州这片土地时,他惊讶了,就如同当年的林佩佩那样。似乎眼前的情景,那么熟悉又陌生,或许某一世里曾经来过这里也未尝不可。
他不像是一个西北和西南边陲中间的硬汉,倒像一个天生的江南人的样儿。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得很,连他自己也止不住地要嘲讽起自己不是一个正宗的西北人起来。
“原来多年以来,我们都误解了,我们误解了爱情的本来涵义,我们意淫了爱情的真谛!我们以为的爱情之所以经不住岁月的摧残,是因为我们用错了心机!爱情是什么?爱情是两个人为了共同的信仰彼此勉励拼尽全力努力奋斗!我们做了情欲的奴隶,却至始至终都认为那就是人间的爱情,我们那物质去美化爱情,歌颂它,却毫不知耻地说那是浪漫!”
在走进西净寺的那一刻,马君忽然莫名其妙地眼角湿润了。是古树苍天震撼了他么?是大雄宝殿的庄严惊颤了他么?似乎都不是。是那个灵魂深处的声音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莫名地唤醒了他。
这一刻里,法藏比丘的眼睛也红了。
他此刻就在西北的寂寂的角落里,瞧着墙角边瑟瑟发抖的林佩佩,从佛眼中看到了前世今生的轮回,看到了一切的苦集灭道。
那个灵魂一直在三界里游荡,无住不安,最后沉睡在一朵睡莲中做了法藏比丘,等待着什么。而法身在轮回中等待着因果的制裁,转世成了马君。林佩佩的前世竟是他曾经为了修行而抛弃的妻子。妻子的怨恨不仅没有令他解脱,反而在业力的作用下,使他无法证得圆满佛果得大阿罗汉道。
法藏比丘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言不由衷地哭泣了起来。他修行了雷劫累世,到底是枉费了心机了。什么无情有情?什么参禅苦修?到底着了魔入了歧途。
殊不知,无情即是有情,有情即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