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前世,在她被送去给人冥婚之际,陆司澜的死讯才传遍京城,也因此她的婚期后延。
他死后,给侯府的小姐陆娇留了嫁妆,意外的是,给她这个不亲近的“表妹”也留了嫁妆。
卫伊窈每一回想起,心底总起波澜,还是有人挂念她的。
“柳姑姑,随我去一趟钰台院。”
此时钰台院前,老大夫衣衫凌乱,喘不上气,正被小厮搀扶着。
东吉上赶着帮他借过药箱,“大夫!公子的身体如何?”
老大夫惊魂未定,一手顺着气,一边回望钰台院的主屋,生怕长公子冲出来的样子。
他摆摆手,“好得很!”
“麻醉散服下那么久,还差点掐死老夫!”
“忙活半天才能施针半个时辰。如今,长公子身体虚弱,倒不是外伤,而是心疾。忧思过度伤身。”
听完,东吉连连致谢,命人多给大夫几两金,送他出府。
毕竟公子差点伤人了。
闭门谢客一个月,愣是不肯看大夫,有种不死不休的执着,似乎活腻了。
连姜氏和老夫人含泪相劝,都被公子糊弄过去,还命他串通起来欺瞒她们。
多领长公子的几两金,还是在侯府多干十几年,东吉还是分得清的。
今日终于费大劲给公子下了麻沸散,趁机让大夫施针。
等公子醒来,东吉也不知会被如何处理,只希望老夫人出面护他一下——有点悬就是了。
正一筹莫展,卫伊窈款款而来。
东吉急忙迎上去,“卫小姐!您可是来探公子的?这边请!”
卫伊窈还没来得急开口,这下又不好意思说送个安眠的香囊就走。
只好点点头,随他进了屋里。
前脚刚跨进主屋,一声沙哑的低喝传来。
“滚出去。”
东吉缩了缩脖颈,不用问也知道长公子在骂谁。这钰台院仆从不少,可入得了这里屋的小厮并不多。
恭敬不如从命,他朝柳姑姑使眼色,一边拔高了音量,“奴才这就出去,卫小姐来了!”
柳姑姑一脸不情愿,扭着胳膊避开东吉挥过来的手。
但见卫伊窈点了头,她也只好随东吉候在外屋。
里屋一如陆司澜的气息,寡淡至极。清一色的古朴深棕色,熏香都透着药材的气息。
弥漫着“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的气息。
卫伊窈望见床榻上躺着人,床幔垂着,遮掩了大半。
眼睫轻颤,有些想要落泪,“长公子可还清醒着?”
一想到方才在钰台院外,看见老大夫衣衫凌乱得被三个小厮堵着,“架”出了侯府,兴许是长公子真的不行了。
卫伊窈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带了点鼻音,但抑制不了。
“在这侯府,多谢长公子的照顾,我带了个香囊,挂在床幔上能有安眠之效……”
说着,她凑在床头,抬手将香囊高举,还没有来得及挂上,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陆司澜披散着长发,从床榻上坐起,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直勾勾凝视着她。
肌理条纹清晰的上半身,在长发下若隐若现,直到白皙的肌肤没入被褥。
他的双手还被捆着,分开绑在床榻边缘。
卫伊窈一惊,香囊掉在了地上。
“长,长公子?”
长得是真好看……
意识到这种不合时宜的想法,她自己都觉得可笑,来不及退开,整个人被拦腰抱住。
嘶啦一声,陆司澜挣断了绑着双手的绳子,一手将她的惊呼声扼杀,一手紧紧箍着她的腰。
两人陷在床榻上。
陆司澜从她进屋起,就嗅到了药味里掺着点香腻,还有耳边温吞的声音——是殿下的声音。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听得他心里难受,发痒,艰难吐出两个字:“殿下。”
卫伊窈一怔,甚至忘了挣扎。
不应该,她的身份应该只有老夫人知道,陆司澜又是怎么知道的?
心脏狂跳,卫伊窈不敢想象此时若是有人推门而入会如何。
会被责问?或是老夫人忍痛,逼着嫡孙纳了她这个落魄的朝廷缉拿重犯?
都不是良策。
不不,他根本就是在胡言乱语。
“好久不见……”
“这次要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