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广阔的殿宇中，此刻间烟雾缭绕，竟是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窒息的感觉绵延全身，细闻，那烟雾中还隐隐有一些让人脑袋昏沉的气味。

太监，侍从们各站在一旁，脸上呆滞，竟无一人像活人一般，他们的眼神涣散，面上同样也是惨白的，但又好像脸颊处涂了腮红，嘴唇干裂发乌，乌泱泱的一片，都失了朝气。

中间的那位少年帝王的情况更甚，面色煞白，着一身明皇色的里衣，就卧瘫在那宽大的御座之上，眼色迷离，似闭非闭，像是眼皮过于厚重睁不开一般，他的手上拿着一杆烟枪，即便身子再如何虚弱，他还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原来，那烟雾的源头竟是在此处。

吞云吐气下，眉间一展，发出阵阵舒爽的低喘。

真舒坦啊。

沈琅这般想着。

可，舒坦了一会儿，又觉得空虚不已。

那是一种尤为病态的神色。

沈玠和姜雪宁联袂而至，男人自然是注意到沈琅那如同蛇蝎般的打量。

他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分明是亵渎的眼神。

他自然是知晓兄长现今迷乱，那五石散吸食的多了，脑袋不受控制。

但是，他那赤裸裸的眼神，像是一柄利刃，一刀一刀的剜着自己的心头肉。

沈玠心里很是不快。

可，念在弟兄一场，现下他又是这般神志不清，沈玠便没有开口。

沈琅便眼色迷离，想来是服用五石散起的副作用。

沈玠早些时日还规劝过他，说这方士炼制的东西，尚且来路不明，多食还上瘾。皇兄本就患有旧疾，更是不可以轻易服用这样的药物。

可。

劝也劝过了，但，总归是管不住的。

他不仅吸了，还愈发的上瘾。

现下，又是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里有半分皇帝的样子。

不过。

这些，是不干他事的。

对于皇兄而言，他本就是仁义至尽了，眼下他这般，终归还是他不晓节制，咎由自取。

他不大想理沈琅了。

但。

他现下满脸的迷乱，竟然是发起了浑来。

沈琅是用那种直愣愣的打量猎物的神色看着姜雪宁。

那样的痴迷。

那是自己的妻子。

现在，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事情也愈发不受控制了起来。

犹记得第一次有这种情感的时候，还是燕临告诉他，宁宁会和燕临成亲。

“弟媳，上前来，和朕说说知心话。”

沈琅这般说道，声音竟有些尖利。

姜雪宁被沈琅那阴沉的神色看的极其的不舒服，心里只是发毛。

现下又是被沈琅一点。

她的心头更是有一些害怕。

正要上前，沈玠忽的拉住了她。

当听到兄长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简直是要发了疯。

话说到这里，他，现今怎会不知道皇兄是什么意思。

已经摆到明面上来了，那分明是想要玷污自己的妻子的意思。

他心头的一口郁气即将喷涌而出。

怕自己接下来的话语会吓到姜雪宁，也怕皇兄面上挂不住，随后直接抢取宁宁。

现今的他，暂时是没有办法护得了她周全的。

平日里，他兢兢业业的，没有任何争强好胜之心，朝廷之上的权力斗争，他都不与之理会，不参与，不评议。

没有任何的立场，只求当一名闲散的王爷，没有任何争强好胜的心，明哲保身便好。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现下，竟然落到了如此的下场。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皇兄竟然一直觊觎着他的发妻。

沈玠还抱有仅存的理智，先是用眼神示意姜雪宁赶紧出去。

“我有话要同皇兄讲，你且先出去，在外面转转，等候着我。”

“哦？”

沈琅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舍。但终归还是应了一句。

“嗯。”

姜雪宁悬在心上的石头终归是掉了下来，如临大赦般的退了出去，最后还放心不下的看了沈玠一眼。

平日温柔怯懦的少年，眼睛里面满是决绝，他此刻微微颔首，示意让她放心。

她退了出去。

许是天气愈寒，天上的鸟却成群结队般的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