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按着约定,三天后,李瑞等在孔官屯碰头,互通情报。
刘子玉说,“夏可和姜中,自称教书先生,放麦假到玉皇庙招生,并且说了村里的孩子名,有支有对的,被释放。王坤、王民二人被捕。但内线称,始终没投敌。”
季振方没能发现泄密的环节。许杰是敌工部长,负责情报工作,说:“从敌人集结兵力看,以及从于化龙处得到的信息分析,是早就获悉开会消息,我们只通知了六个区委书记,骨干人员并不知道要开会,在哪儿开。这些人虽多,可以排除。泄密,可能是背叛投敌,可能是无意,但就在六个区委书记身上!”
李瑞说:“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内部的背叛者!我看还是老季和许杰合作,一一甄别,逐个排查。千万别疏忽,再造成大损失。”
刘子玉说:“这事先放一放,我们上一段时间就在六区代兴庄做黄沙会的工作,想争取一部分队伍,建立自己的县大队。如果遇到玉皇庙这样的情况,也不至于束手就擒。”
许杰说:“我们的同志尹庆昌已经取得了会长孙玉东的信任,担任了卫队长。只是掌握的人员不多,只有二十几个。拉队伍没把握!”
李瑞说:“对,有了自己的武装,才能赢得各方抗日力量的支持和信任。畏首畏尾犹豫不前成不了大事。好,我们这就去黄沙会。”
说干就干,散会后,李瑞和许杰、小郑直奔代兴庄。
黄沙会,供奉无生老母,画像下立有中央戊己土的牌位。在教义上和红枪会一样是自卫保家,行动时,手持红缨枪、大砍刀,身披黄披风,穿红兜肚,胳膊缠红布,念咒画符,刀枪不入,迷惑会众。当时各地红枪会也好,黄沙会也好,有横向联系没纵向联系,互不隶属。代兴庄的黄沙会人多势众,征粮筹款,勾结日伪,成为邪恶势力。十里八乡不参加的就要受孤立,所以随大流的多,有什么行动也是观望的多。
这天晌午,李瑞三人勘察完地形,在村东头大庙见到尹庆昌。
庆昌是主力十九团的人,党员,负伤后留在地方,一年前打入黄沙会。大高个,健壮但不臃肿,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一看就是精干的主儿。他开门见山就说:“李书记,平时我了解了黄沙会全部情况,真正称得上武装的是长枪队一百多人,短枪队五十多人。他们大多都是穷苦出身,平时就在黄沙会堂口守备,说虽不穿军服,只当吃粮当兵。我做过大量工作,真正掌握的不多。孙玉东生性多疑,总是监视我。要拉出队伍起义,还不成熟。除非借助外力。”
“借助外力?······好吧。老尹,情况我们都了解了。犹豫不决,迟则生变。当断则断,有了方案,由小郑来通知你。”
尹庆昌送走李瑞,刚回到住所坐下,门外有人喊:“尹队长,孙会长设宴有请。”
“好。知道了。马上就到。”庆昌答应一声,特意卸下身上所有武器,跟随传令兵直奔总会堂口。
堂口设在孙宅,五间瓦房,通间,很气派,平时有行动是开会做法的地方。今天设宴,除护兵外却有十几个长枪队的侍立两厢,庆昌感觉不对,可是毫不迟疑,抬腿进了大堂。迎门八仙桌后太师椅上坐着会长孙玉东,长袍马褂,山羊胡子。左手是他儿子,长枪队队长孙廷禄,人高马大一脸横肉,一双大眼圆睁,人送一号叫孙老虎。
会长眼珠一转,慢条斯理地说:“请坐,尹队长。”
孙老虎眼放凶光,问,“庆昌大哥,听说你刚才见了三位亲戚?”
庆昌坦然道:“哪里是什么亲戚?是八路军。津浦支队的。”
孙玉东大笑:“老尹果然是坦荡荡大丈夫。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让我回八路军部队啊!”
“你怎么答复的。能告诉大伙吗?”
“那有什么?昧人没好事,好事不昧人。我说孙会长待我有知遇之恩,让我当护卫队长,武术总教习,有酒有肉有职位。回去不还是个通讯员,叫当班长,不也只能管三、五个人。再来八趟也不回去。”
“呵呵呵,说的好。摆酒上菜。”……
事后,长枪队的一名同志背后告诉庆昌:“好险,你来之前,孙廷禄下命令,只要是你不说实话,或有反抗,摔杯为号,格杀勿论。”
庆昌大笑,双手一摊:“今天我不是赤手空拳、手无寸铁嘛!”
八
几天后,警卫员小郑来到代兴庄黄沙会,下请柬,说恩县的共产党书记李瑞,在附近大镇苏庄聚贤楼宴请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