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曾领受过许多老师的培育和教诲。他们像一盏盏明灯,将自己的光亮和热能无私地倾注给自己的学生。我读高小时的班主任朱秉文老师便是这无际灯河中的一盏。这盏灯,一直燃亮在我的心中,年前偶遇友人闲聊,方知老师已人天国,于是,我只有无限的悲伤和思念。
朱秉文老师时值华年,身材魁梧,高鼻梁、大嗓门,浓眉下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看着学生,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上世纪五十年代,我考人涝河上游离山不远的户县第四完小-水磨头小学,那时,十岁的我从没离开过父母,还只是个懵懵懂懂的孩子,离家又远,所以,就倍受老师的关怀和呵护。记得开学初,晚自习没有光亮。那时电灯还只是神话传说般的美好向往,临近的同学自个组合,凑钱用废墨水瓶做成小煤油灯,灯置中间,四周围得严严实实,我们几个剩下的,晚自习一时没了着落。这时老师走了进来,一手托着教案、作业,一手握着一盏玻璃罩子灯。罩子灯下有底盘,上有握柄,再靠上是盛煤油的容器。灯捻由一根火柴把大小的铁杆带动,铁杆横出灯头调节灯焰大小,将玻璃灯罩往上一扣,灯亮随即就强了许多。两张课桌一对,老师就招呼我们也围坐在跟前。自习问题解决了,遇到学习上的难题,我们倒成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永远不会忘记,在这盏油灯下,老师让我们坚持课外写日记,收集好词汇,将自己的学习感悟和盘托出,为我们以后的作文打下了相当的基础。在这盏油灯下,老师还教我们冬天在河边洗脸时,先将手蘸上水搓热,再抹在脸上,使我们免受水冰感冒之苦。在一个寒冷的雪夜,又是老师一手握灯,另只胳膊挟着自己的一床被子走进宿舍,抖开,覆盖在我们身上,顿时,我们这些稚嫩的幼苗,就像得到了春日的阳光,一股暖流徐徐遍罩子灯及全身。
最后一次见到老师,是在2000年的夏收前夕,老师虽两鬓白发,仍神采奕奕。他兴奋的告诉我,他是昨天刚由天津参加了全国语文教学研讨会回家的。这是他退休后的晚年,倾其心力,撰写了一篇论文《以对话教学》,被中国教育学会教学研究中心评为十七届科研优秀论文,并荣获全国语文教学科研成果二等奖。接着又马不停蹄,出版了《启开书的钥匙》一书,将自己对教育事业的爱作油,将强烈的责任感作捻儿,燃起了永不熄灭的闪光之灯。这盏灯将引导着千千万万个教者和学者扑向知识的海洋,在漫天的浪花中搏击。
没有丝毫的张扬,把成功的幸福和愉悦深深地种在心田,如释重负,老师默默的去了。当我手捧上老师的遗作,忆起儿时受其父母般的关爱时,两眼不由得湿润、模糊起来,朦胧中,当年那盏小罩子灯在心中越来越大、越来越亮,那亮光竟似探照灯的光柱喷射直上,一瞬间化成了七彩长虹,彩虹的顶端,老师的英灵正和许许多多的执教老前辈一道,微笑着向人间频频招手。我知道,老师是在期盼着他的学生们从这条彩色的虹桥上跨越,直攀上人类科学顶峰。
敬爱的老师,请接受您的学生在遥遥的远方--向您深深地鞠上三个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