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个人,就是于默。
“你是一个天才。”老章温和地笑了笑,就像过去在讲台上、在办公室里的那样。
“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希望你继承什么狗屁遗志,不是的,你自己的路,你要自己选,别听任何人的鬼话。
我想告诉你的是,不要压抑自己,偶尔也要释放一下,不然就像他一样,像我一样,会发疯。”
于默想了想,认真道:
“我会的,谢谢章老师。”
………………
这个世界也有农贸市场,也就是菜场,于默还是第一次来。
距离一百米的时候,他就精确知道每一个摊位上有哪些食材,哪些比较新鲜,哪些注了水,哪些农药残留比较重,哪些一身科技和狠活。
所以看到他轻车熟路指挥的模样,袭慧还以为他是老主顾,而且他和那些大伯大妈的砍价堪称神乎其技,聊到后边,似乎每个摊主都以能把食材交给他料理为荣,死活不肯收钱,最后象征性收了个本,还拼命往他们的环保袋里塞小料。
更神奇的是,他没有和自己生活过,也没有问过自己的意见,但他选的好几样食材,都是她顶顶喜欢吃的,只是一些配菜让她看不懂。
最后花了三百多块钱,俩人满意离开。
“这大姑娘真幸福啊,能嫁给这么好的一小伙子。”一个卖鱼大妈在背后说道。
回到袭慧在学校的寝室。
她从来不做菜,但厨具刀具一应俱全,刀具的锋利程度,恐怕放到整个钱海,都没有几家比得上。
在于默的要求下,她用胶带纸封死了每一条门窗缝隙,对她来说,也是熟练之极的活儿。
然后就是于默的个人表演。
能把刀用得如此丝滑,她自问也可以,只是对象不一样。
他双手的每一个动作,都堪称精确而优雅,没有一丝丝多余,也没有让旁观者有任何不适,所有鱼、虾、肉、蔬菜、香料和瓜果,似乎突然就有了灵性,主动配合着他的刀,去成为更好的自己。
而且整个过程中,明明应该产生垃圾和血腥,袭慧一眼不眨在边上看着,楞是没明白那些东西哪里去了,不大的操作台上,始终干爽整洁。
然后是部分食材的腌制,用上了很多回来时顺路买的药材,这个也能做菜?
鱼为什么要切成那样?为什么要裹上一层面粉?
姜蒜,那个是蒜吧,为什么要切碎?
虾身上那条黑线还要取出来?
他在那锅鸡汤里往外捞什么?
……
袭慧已经有些受不了了,火焰带出来的香气让她浑身发软,她这辈子锦衣玉食、见多识广,却从来没有闻过那么好闻的气味。
肚子好饿。
那家伙好帅。
于默一直没有回头,完全沉浸在小小的厨房里,只是偶尔用勺子舀一点汁水尝味,也让她伸头尝一下。
天,这该死的味道。
这该死的认真。
她终于坚持不住,从床底取出一个小型氧气瓶,躲到卫生间里吸氧,直到于默把她扶了出去。
不大的餐桌上,摆了六个菜。
一锅鸡汤,配着一种白色的不知道是啥的菌菇。
一条淋满番茄色汁水、炸过的鱼,两头翘起,鱼肉像菊花一样绽放,洒落几颗好看的青豆。
一碟比较好认,有青辣椒,有炒肉片。
一碟是一个个金黄色的球,露出一截截虾的尾巴。
蔬菜应该是菜心,但为什么会这么绿?
还有一碗黄瓜,一段一段的裂开来,还有红辣椒。
汤已经盛好,碗筷也摆好了。
“你先吃,我歇一会。”看得出来,于默真的有点累,但脸上在发光。
袭慧想起了在庄园里的两顿夜宵,没有客气,坐下喝了口汤,然后,两行眼泪滴到了手背上,她想妈妈了。
相对于万家女主人的身份,她的母亲确实是一个过于普通的女人,没有太出众的相貌,对于做生意和勾心斗角的事情也不太擅长,便是连菜也做不好。
在她的记忆里,很多次放学回家,她们兄妹三人坐到餐桌上,也是这么摆好了几碗汤,母亲紧张地在旁边站着,难得看到三兄妹露出满意的神情,她就能开心一整个晚上,但大多时候,只能说平平无奇,她就内疚不已,说要继续学。
父亲也劝了她很多次,说家里什么厨师请不起,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