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坐下，于默赶紧给他递了杯凉茶，然后继续干活，“每次都有人来跟我下单，我一开始当然也是怕的嘛，但做了那么多单，还真没人来抓过我，呃，最多就是卫生署一两个不长眼的，所以就没什么好怕了啊，只能说道上的弟兄们都给我鸡架明几分薄面，啊。”

“给你下单的是谁啊？”

“每次都是不同的人，我也记不住，反正不是我们常云的。”

“那最近还有下单吗？”

鸡架明指指墙上一块用来钉菜单的软木板：“有啊，早上这不刚来了嘛。”

于默错愕看去，这他妈都已经猖狂成这样了吗，只见软木板上孤零零钉着一张记单便签，虽然知道不合规矩，还是忍不住弱弱道：“我可以看看吗？”

“去看好了，反正我也想让你做这单，锻炼锻炼，啊。”鸡架明起身，去厨房搬下一批鸡架，于默压抑着狂跳的心脏，走到软木板前，便签上边只有四个字：

「河豚酒店」

心中默念几遍，见鸡架明从厨房里出来，刚想要问这是什么意思，却见他看向自己的身后，随即眉飞色舞起来：“靓女那么早啊，我们要晚上开门喔。”

于默回头望去。

谢小君。

她换了身衣裳，紧身牛仔裤配棕色运动衫，头上还戴了顶棕色鸭舌帽，更衬得一双凤眼顾盼生姿……不是，这不重要，她怎么找来这里了？

于默立即放开意识，还好左近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老板你好，我来找他。”谢小君指指于默。

鸡架明微微一愣，也是他做生意那么多年，马上记起了这个声音，脸上更是一副猥琐至极的表情，瞪了一眼于默，笑骂道：“还不快请人上楼坐坐！”

大哥，楼上只有房间，让客人进房间坐坐是什么道理你说说……心道如此，但一来把女孩子赶走也不像话，二来这里确实不好说话，于默只能去洗了手，尬笑着把谢小君往楼上领。

“靓女中午留下来吃饭啊。”鸡架明楼下喊了一嗓子。

于默让谢小君坐在床上，自己坐在藤椅里。

房间里依然有好闻的茉莉香味，他只觉得嘴巴有些干，很自然便舔了舔，然后发现对面的女孩脸颊红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赶紧解释，没想到因为心急，下意识又舔了一下。

脸颊更红了。

好吧，随你怎么想吧……于默蔫在椅子里，按理来说他该问“你来这里做什么”，但总觉得这句话问出来就显得很渣，尤其对面女孩是这幅神态。

其实对面的心情也很复杂，十七岁的谢小君一向觉得自己行事洒脱干练，最厌烦那些黏糊的关系，所以从来没有、也不需要有朋友，但怎么在这家伙面前就那么扭捏呢，难道是昨晚……

哎呀，真是羞死了。

就在这样的各怀心思中，气氛一时沉默。

“要喝水吗？”还是于默率先想到话题，也不等她回答，热水壶里倒出杯温水递了过去。

俩人指间触碰，然后同时缩手。

水杯下坠。

于默反应极快，伸出手去，却是另一只手稳稳接住了水杯。

谢小君轻轻抿了一口，绯红终于退去，神色也多少恢复些初见时的冷酷。

“我是锁匠。”

“嗯？”于默再一次在这个女孩面前嗯了出来。

“我的职业是锁匠。”谢小君双手捧着水杯，双目注视着他。

他很清楚，在职业者的世界里，自报身份只有两个含义，一，开战，二，表达对对方绝对的信任。

而这两点，都不是他想接受的，所以他准备送客。

渣就渣吧。

“你听说过‘盗火团’吗。”

“没有。”他屁股抬起。

“你听说过人造职业者吗？”

他屁股僵在半空。

“人造职业者背后的组织，就是盗火团。”

他坐了下来。

“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你曾经做过他们的实验。”

谢小君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