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发生什么事情?面具!面具拿下!”
两个保安大叔两脸惶恐,手电扫视一圈,扫过被枝蔓占据的厨房,扫过远处那摊黑色烂泥,最后回到了门边的血葫芦上。
于默拳头已经放下,毕竟只是两个普通人,反而不知如何下手。
等会去治安署该怎么说呢?
自己终于也是陷进去了。
“你们这里,有正当防卫的说法吗?”他苦笑道。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在这里工作了七八年,别说眼下这种大场面,便是连打架斗殴都没见过,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先报警?先救人?还是先把这个人控制住。
咳咳——
年纪较大那位干咳几声,示意同事先去厨房看看,同事好的好的颤声几句,双脚却钉在了地上,就在如此尴尬之时,
一双手从背后伸出,轻拍俩人肩膀。
俩人愕然回头,又同时瘫软倒地。
于默心中一凛,这才知道又来了人,可是他的意识怎么一丝警觉都没有?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双兔头棉拖。
然后是病号服的裤管。
最后是一个佝偻的身体,病号服外套着这一件粉红色羽绒衣。
明静静明老太太,出现在月光下,神态慈祥,与前几日的狰狞判若两人。
“又打架了?”老太太口中责怪,语气却满是温柔,扶着膝盖蹲了下来,检查了于默身上几处伤口,又露出疼惜之色。
“奶奶……”
“疼不疼?奶奶在的,别怕啊,奶奶在。”明老太太摸了摸于默的脑袋,然后抬起头,“他们又欺负你了?”
“呃,其实也不算欺负,就那个,打起来了。”
“那就好,打架又没事的。”明老太太按着膝盖起身,慢慢走向摊在地上的黑衣人,看了一眼,摇摇头。
又慢慢走进厨房。
藤蔓消失。
胖子的喊叫消失。
慢慢走了出来,回到于默身边,把一根藤条放进他口袋。
“小娟现在手艺还可以,有空你打个电话,到家里吃个饭,也有好几个月没见了吧,我要好好跟她说说,都三十了,还不嫁人怎么行,我看她六师弟就不错,人老实,也存得住钱,就口音土了点,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嘛,你爷爷当年……”
五分钟后。
“奶奶,里头那个胖子……死了?”
“呸,好端端的死啊死啊的,不吉利,睡一觉就好。”
说罢,明老太太转过身,背对着于默蹲下,双手抓住他的裤管。
“自己使点力啊。”
“奶奶,我沉,你……”于默慌乱摆手,老太太的神秘力量固然强大,但这种力气活未必便来塞,万一伤了身子骨,可没法跟鸡架明交代。
“别闹,奶奶不说过吗,舟舟你就算一百岁了,奶奶也是背得,上,乖,啊。”
看着这个苍老的背影,于默鼻尖一酸,将左手轻轻环过老太太的脖子,搭住她的肩膀。
“好了啊,我们舟舟要起飞了啊。”
老太太缓缓起身,稍稍踉跄了一下,又站了一会,似要适应这个重量,这才慢慢走出食堂。
走过月光下的草坪。
走过冷风凌冽的街道。
路上偶尔有行人匆匆掠过,但似乎谁都没有看见这个诡异的场景。
明老太太轻轻哼起了歌,是一种从来没有听过的方言,于默再也坚持不住,合上了眼睛。
………………
“他醒了。”
是谢小君的声音。
“太好了太好了,我去倒水,你别哭啊,省得他紧张。”
鸡架明不断压低声音。
于默睁开眼睛。
又是两天之后。
醒来那天,于默就知道自己昏迷了整整一个礼拜,还好送回来骨头已经接过,内脏又止住了血,再加上鸡架明路子野,请了私人医生到家里给他输液、检查、换纱布,这才免去在医院接受警署盘问的麻烦。
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只要一花些力气,哪怕是开口,疲累就会向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侵袭,只能作罢。
到得这一天,终于能坐了起来,更重要的是,终于可以让谢小君喂着喝几口鸡汤熬的白粥,嘴巴终于不用像含着整个沙漠一样。
鸡架明本来是抢着要喂,说他照顾奶奶有经验,是常云喂食一哥,但被俩人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