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架明的心理素质还算强大。
知道所有事情之后,也只是在床上躺了两天,所以他是跟于默同一天下地,倒是谢小君累了这些天,又因为大降温而受了风寒,接替了他们的角色。
于默死活劝说下,鸡架明才没往养老院赶,但此时蹲在天台抽烟,抽着抽着,又一次涕泪横流。
“我奶奶不是那样的人。”这是他这些天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用孤儿来做实验,这天杀的事情,没有人会接受得了,所以他要找老太太当面问清楚,并且已经想好,万一是真的,他就跟盗火团玩命。
如果不是真的,他也要跟盗火团玩命。
常云是他的家。
总之,就是要玩命。
于是,在没有开门迎客,也没有恶客上门的这些天里,沙袋的击打声又开始在紧闭的万古长青巷4号响起,而大多数时候,于默和谢小君在各自的房间里潜心修行,虽然知道短短的时间里,无论怎么练都和那边有巨大的差距,但至少能够多出一线生机,就像那晚的于默一样。
“大力士”快乐水的药效早已消退,目前看来,没有任何副作用,可以说是非常良心的产品,只是不知道实验的过程怎么样。
说到实验的过程,在药效还未完全消失,又在床上浑浑噩噩那几天,于默脑中会闪过某些记忆碎片,看到了白大褂和口罩,监控仪器和针管,还有当时骨子深处的恐惧。
还隐隐听到白大褂问自己:“重复一次,你是什么职业。”
但前主回答了什么,便没有记忆了。
谢小君那一边,据说很快会达到四颗月牙,但这些天偶尔会突然跑去干呕,以至于鸡架明都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他没法解释,谢小君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恐惧。
对于记忆被清除的恐惧。
这个恐惧也在折磨着于默,只是没有谢小君那么强烈而已,但也偶尔会怀疑自己到底还是不是自己。
这种恐惧,没有经历过或许没法理解。
又或许鸡架明也经历过,那就更没必要跟他解释了。
于是时间很快到了十二月上旬,于默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鸡架明天天打拳和吃水煮鸡胸,身板壮了两圈,大冬天里经常找不到衣服,光着膀子在屋里晃来晃去,还将心爱的豆豆鞋封存,改为以前死活看不上的运动鞋。
他们决定去买东西。
买药。
或许真的像鸡架明自己说的那样,他少年时确实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过去每一笔卖药中介,他都仔仔细细记在了本子里,时间地点人物主谓宾一应俱全。
只是存放方式也很有他的风格,和进货记录、营业记录一起,随意挂在厨房的挂钩上。
而在开门营业时,这里每天人来人往,进来洗个手,或者和鸡架明吹水。
有谁能想到职业者世界的一个暗黑秘密,居然是谁都可以随手取下来看看。
三人早就把那本记录看得烂熟。
一共十六笔中介,其中五笔来自于牛皮癣广告,十一笔来自熟人介绍,鸡架明一共获得中介费用四万八千元,又支出“运营”费用一万四千元。
十六次介绍,鸡架明只把客人带去过两个地方:
一个是位于城东的托尼乔理发店,六次。
一个是位于城北的云上时光SPA馆,十次。
每次的流程都是,鸡架明把客人带到,客人被领到VIP室,然后他免费剪个头发或者做个spa,带走现金佣金,结束。
于默和谢小君原本打算从SPA馆入手,毕竟交易次数更多,但鸡架明坚持先去理发店,理由是他的黄头发掉色掉了一半,不大符合他如今的猛男形象,他决定换个发色,顺便可以在店里呆得久一些。
最终计划如下:
鸡架明带谢小君去托尼乔理发店,深挖整个买药过程,找到盗火团的内部成员,如果有必要,他自己可以买一瓶,反正暂时不用搬家了,那三万多块钱拿着又不踏实。
而于默则要重回长青小区福利院,应聘食堂工。
………………
就在他们深居简出的这些天,在常云不被关注的许多角落,也发生了许多震动职业者世界的大事小事。
明目张胆挑战整个职业者世界秩序的盗火团,终于被官方机构通告为非法组织,并发布了悬赏令,生死不限,悬赏金高达十万每人,理由是:
他们的药终究还是弄死了人。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