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外是忙碌的检查、会诊、用药、观察。黑暗之中人即使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无法冲破双眼的封锁。

向云起终于安全了，至于受到损伤的神经日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得看之后的治疗效果。至少眼下，她的生命不再有危险。

向利熬了一夜脸色铁青，胡子拉碴，他还是没去换了这身衣裳。向夫人看不下去，让杜衡去附近的酒店洗漱休息。

“等会儿王婶儿就会过来，请的保镖也过来了，我跟你爸也都在，云云她有人照顾也很安全，你快去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才能替云云盯着，跟他们讨回公道！你现在状态不好，等会儿让小张开车送你，你自己不要开车了，万一再出点事可怎么办。”

向利拗不过只好去了酒店。他只简单地冲了个澡就疲乏极了，几乎沾枕就睡着了。

隐约中他做了个不安的梦，梦中的云云穿着一身可爱的睡衣，却一脸惊恐冲着他喊疼，他很着急，想过去抓住她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被火光包围了，在摇曳吞吐的火舌中，他不再能看到妹妹的样子，而只能恍惚听见她求救的声音，自己也感觉像灼烧般痛苦，终于无退路，吞没！他惊醒过来。

向利用手肘半撑起来，他感觉自己满身大汗。被子从肩膀滑落堆叠在胸腹前，能看到他快速起伏的胸肌。他有种强烈的恐慌感，感觉这个梦并非毫无缘故，或者说，他总觉得这一幕一直都潜藏在他的意识深处，总有一天，这火会重新翻滚，吞噬所有。

向利不知道，此刻向云起在黑暗中也经历了几乎和他一样的画面，只是她无法惊醒。

她看见了火光隔离了她和向利，但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患者现在在发高烧，她状态不太稳定，还是得留在这儿继续观察，等她退烧意识恢复24小时，状态稳定了再送病房。您放心，我们这儿有医生护士盯着的。”

向利返回医院，状态看着比之前好了一些，他劝爸妈都先回去休息，这儿他先盯着。

看着阻隔了他和云云的这扇急救室的大门，他仿佛还能看到恐怖的火舌。这究竟是梦，还是……？向利想不通，但他总觉得这个梦令他很不安。

向云起感觉黑暗的世界不再寂静，慢慢变得嘈杂起来，她的脑海闪过许多画面：爆炸、火灾、惊慌的呼救声、尖利的警报声、嘈杂的声音、各种声音，还有……医院的声音。

医院的声音渐渐清晰，她甚至闻到了医院的消毒水儿的气味，还有疼痛感。很疼很疼，向云起的意识逐渐聚拢，不再混散在黑暗混沌之中。真刺眼，眼角漏尽刺目的白光，她眯着眼适应了几秒，慢慢看清眼前：什么都是白的，天花板是白的，灯也是白的，人也是白的，不对那是白大褂。她慢慢地转动自己的头，看另一边有人朝她走过来，搭上她的肩朝她讲话。

“你醒了？知道自己是谁吗？出了什么事还有印象吗？”

向云起吃力地眨了眨眼，她还是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