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江淮海在驿站开了三间房。
江啸海本想和弟弟同住,却被江拾一脚踹回去。
用过晚饭,江拾褪下外衣,刚躺在床上歇息,一个坚硬的东西咯到了他的背。
伸手往后一摸,凉凉的,长长的,手感有点熟悉。
“龙邪?你怎么在我床上?”
龙邪没动静。
江拾一时沉默,这刀真是神了,这么爱与他待在一起?
无奈,他提起刀,奔向了淮州所在的房间。
江拾想敲门,手伸到半空却停顿下来。
夜已深,淮州会不会已经睡下,要不然龙邪也不会大着胆子跑出来。
他无奈看着手里的黑刀,过去一会儿,终是叹一息。
最终他敲了门,没想到门很快打开。
天气炎热,淮州赤裸上身,看见来人,眼眸闪过一丝惊讶。
“何事?”
“它又不知什么时候飞到我这里了,还是睡在床上……”
江拾举起龙邪。
淮州脸色阴沉,凝视自己的武器,久久不言。
许久以来,他的这把刀从未有做过古怪的举止,这段时间无缘无故跑到傻小子那处。
“若是有下次,不必再理会,它会自己滚回来。”
话音一落,淮州抢过龙邪,趁着江拾游神的时候,二话不说把门关上。
那门关得迅速,差点夹到江拾的鼻尖。
“怎么还生气了?”
江拾摸不着头脑,这男人的性情还真是阴晴不定,叫人琢磨不透。
房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淮州坐回床上。
他垂首温柔抚摸着龙邪。
黑夜中,龙邪倏然亮起银光。
刀光打在淮州脸上,他那一向淡漠的眼眸中忽而生起别样的柔情。
仿佛透过刀,他想起了什么人。
这天,江拾要跟江啸海回扶越。
他见淮州独自一人带着一把刀,到处漂泊,忍不问:“州哥你不回家么?”
“我没家。”
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含任何犹豫。
原来淮州是无家可归的小可怜,那他的家人或许也……
江拾欲将邀请淮州一同前往扶越,而江啸海先是一步踹开弟弟。
他朝淮州拱手,脸上的笑意压根收不住。
“那么,我们从此便相忘于江湖,有缘再会……呸!永生不复相见!”
“糖葫芦。”
头一次有求别人,淮州略有羞涩,微微低头,低声念叨着。
江啸海:“?”
“州哥说他想吃糖葫芦。”江拾推开自家兄长。
淮州内心感动不已,对着江拾又说:“我当下身无分文,想吃。”
这语气带有恳求的意味,听起来甚是可怜。
心头一软,江拾便拉着男人去找卖糖葫芦的小贩。
抵达另一条街巷,那糖葫芦的小贩正在叫卖。
江拾心中雀跃,连忙摸索兜里的钱财。
完蛋,钱都花光了。
他看向江啸海。
“我的弟弟哟,大哥千里迢迢来寻你,身上哪能塞得下那么多的钱。”
“别装,你就是不想掏钱。”
江拾不信,在兄长的身上摸索,还真没钱。
无法,他只能拿了一锭鬼姬的银子。
得到糖葫芦,淮州不好意思地向江拾道谢,转而给了他一串。
延陵的冰糖葫芦做得个个又大又饱满,淮州一如既往地吃得很香。
江拾见此舔了舔嘴唇,猛地咬一口挂满糖浆的山楂果。
江啸海的白眼要翻上天,两个幼稚鬼。
耳闻江家兄弟的故乡所在为扶越,淮州当即决定要与他们一并同行,三人出了城。
殊不知,延陵城楼之上,两个人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其中一人,正是延陵花魁,玉窈情。
身侧的男人一头白发,俊美无比,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华贵,玉窈情脸颊攀上绯色。
“主上,您不去与他相认吗?”
“时机未到。”
男人简单回了玉窈情一句,便负手而行,下了城楼。
时值正午,烈日当头,江淮海三人出城不过几里,已经汗流浃背。
他们正在树下纳凉之际,前方沙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