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衣罗裙皆是一溜儿水的雪白,裹胸和披风却是张扬的绯红,鬓角缀以珠花,气若幽兰,魅而无骨。
比起上京贵女们喜爱的鹅黄,淡蓝,水粉色,傅翎这身白里缀红,简直艳压群芳。
若非她眼底的一抹乌青,整个人便更加耀眼。
看见傅翎,姜茴像是可算找到她一般,唰地站起身大步朝她走来,抬起高傲的下巴,语气十分不善道:
“傅翎,怎么哪儿都有你?”
被人冷不防地冲到眼前,傅翎本能地愣了愣,看清是姜茴后,她柳眉微蹙,淡淡道:
“姜小姐,上次回去后,你的手可无恙?”
姜茴面色骤变,怒道:“你根本就是耍我!你那衣裳无毒。”
傅翎故作惊讶捂嘴:“我衣裳确实用天南星熏过,你不会未洗手吧?”
姜茴尖叫:“你撒谎!我请大夫来瞧过手,哪儿有什么毒!”
嗓音太大,引得不少人纷纷望了过去。
傅翎一眼就看到沈颐安,他听到动静便朝这边走来,待走近后,她起身看着他,嗓音不急不缓道:
“沈少卿,前几日我在贵府落水一事尚未查证,今日姜家七小姐亲口承认是她推了我,证据确凿,不知按照律法,该如何处置?”
听到那声‘沈少卿’,话中的隔阂显而易见,沈颐安袖中的手微微握紧,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在大理寺断古雁山庄一案。
傅翎上前去搀着傅翾,临走前望了眼高堂之上的牌匾,目光又落在他面上,道:
“沈少卿,不知这堂上悬挂的,当真是明镜吗?若今日并非躺着两位伤者,而是丢了两条命,甚至是更多,是否依然会不了了知;
看来,法网恢恢,不仅疏而且漏。”
沈颐安抿唇不语,他也承认,面对某些人,法网似有若无,他置身高堂之上,有些事亦无可奈何。
此刻他眼睫低垂,再加上心里隐隐有些不虞,面色便阴沉的可怖,姜茴顺着傅翎的话望去,就看到沈颐安掀起眼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姜茴下意识地抖了抖。
沈少卿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冷酷无情,不会真的会将她抓去大理寺吧?
她迅速地撇开眼,朝傅翎道:
“你休要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你了?还有何人瞧见了?”
“呵,你若没推我,回去后为何找大夫瞧自己手上是否沾有天南星的毒?”傅翎嗤笑问。
姜茴自知失言,但仍是不肯认,便讪讪笑道:“当日不过是一时失手,想同傅小姐开个玩笑罢了,傅小姐不会真的往心里去吧?”
她一改嚣张骄纵的口吻,笑容带着讨好与谄媚,这是她惯会使用的拉拢其她贵女的招式。
姜茴心知,以自己背靠姜家的身份,她的做低伏小,她的热情笼络,对想要和姜家攀上关系的贵女们,是多么难得。
毕竟这招,还从未失败北过。
可傅翎却是不以为然,她不仅未接受姜茴的示好,还认真道:
“所谓玩笑,也要对方觉得真的好笑,而并非将你自己的愉悦建立在对方的痛苦之上,让对方感受到不适的,不叫玩笑,而是伤害。”
“傅小姐所言极是。”
一道清甜的嗓音传了过来,傅翎循声望去,是放下站在沈颐安身边的女子。
“我乃姜家行五,今日幸会与傅小姐。”姜苑点头招呼。
呵,原来她就是姜苑。
外人口中端庄温婉的,与沈颐安门当户对最为般配的姜家五小姐。
还同沈颐安一起吟诗作画过的姜苑。
傅翎看着她,说不清此刻自己心头是什么情绪。
嫉妒?自卑?难过?
好似都没有。
除了对这位传言中世家贵女的好奇,面上无任何波澜,甚至她还出神一番,想到昨日沈峻舟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同她说的话:
“哎呀,那个姜五死板无趣,我二哥根本就不喜欢她的,你不要听旁人瞎说...”
春风拂枝,梨花纷飞。
傅翎回过神,笑道:“姜五小姐,幸会,我是傅翎。”
姜苑亦笑了笑,回头朝姜茴道:“七妹,还不向傅小姐致歉。”
语气虽软,但话中的不容拒绝却是强势。
致歉?
给傅翎致歉?
姜茴差点儿以为自己听岔了,直到看到自家堂姐眸底的凉意,她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