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川回道:“属下听说,曹家那边正在寻法子治那曹泰呢,太医过去了都不管用,曹皇后和曹国公还派了几波人去寻什么‘仙术’,命道人过去施法。
属下觉得五台山的清虚道长颇有本事,若是将清虚道长的名声传扬出去,曹家定会派人去请清虚道长的,随后,清虚道长会掐指一算,只有替曹泰寻得八字般配的女郎,嫁进曹家冲喜,兴许那曹泰就会有救了。”
清虚道长在尚未隐居山林之前,曾与沈颐安对饮作诗过,格外地欣赏他的文采,入山之前,还向沈颐安讨要过一幅字。
想必去个信,清虚道长也会相助的。
沈颐安点点头,示意穆川继续。
“姜七小姐这边,若是偶然不小心失足落水,又恰好被人救起,可因着救命之人的色心而丢了清白,届时姜家再想让她嫁入家世高的门楣,想必是不易了。”
见沈颐安不表态,穆川接着道:“这时若是清虚道长再一算,姜家小姐有着嫁进曹家的姻缘,岂不是一拍即合么。属下还听闻前几日,姜家三公子还去过五台山拜会呢。”
沈颐安自是知晓,他的这位姐夫志不在朝堂,亦不在安家,而是都放在求仙问道上。
趁着姜家焦头烂额之际,这位姐夫再从清虚道长那里得到‘求解之法’,姜家和曹家自会一拍即合,定下亲事。
“你倒是心机深沉。”沈颐安挑挑眉,轻嗤道。
话虽是难听,但语气却是轻飘飘的带着柔意,穆川听出他的满意,嘿嘿笑了笑,接着恭维道:
“这不是跟着公子您学的么。”
沈颐安勾了勾唇,眉目都舒展不少:“那便做的干净些。”
穆川忙应下。
正要退去时又听沈颐安问道:“今日的彩头是何物?”
穆川一头雾水地‘啊’了声,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公子问的是击鞠赛的彩头。
他回:“是夜明珠。”
沈颐安起身往寝房走去,想起傅翎今日不遗余力地击鞠的模样,心神微凝。
呵,为了这么个破玩意儿,此般卖力?
可那吓傻了的模样,瞧着着实令人揪心,他思忖了番,道:“将库房那颗给她送去。”
穆川疑惑地睁大眼。
经过自家公子好几回模棱两可的回应,他如今只要是听到个‘她’字,就不自觉地带入到傅家小姐身上。
只是...
往日,傅家小姐是公子未婚妻,公子尚且一毛不拔,而今婚事作罢,怎反倒是大方起来了?
且,送的可不是一般的玩意儿,那夜明珠还是老侯爷在世时相赠的,沈家统共就俩个。
见穆川愣着不知想什么,沈颐安回头:“怎的?我做不得主?”
穆川抖了抖:“啊不,那属下明日送去?”
沈颐安看了眼外头的狂风暴雨,点头嗯了声,抬步走进了寝房。
傅翎的那一晕不全然是被吓得。
今日因着有击鞠赛,她格外的兴奋,起的早了些,早膳就随意用了几口便出门了。而后又在击鞠时拼尽全力,本是空隙时可以吃些糕点,她又拉着林瑜叽叽喳喳议论不停。
傅怀进夫妇和端敏长公主站在床榻边,见榻上人惨白着一张小脸,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在傅翎被兄长们带回来后,傅家几人便急忙请了大夫,大夫把完脉拧紧眉头,半晌不语,吓得端敏长公主差点儿要拿着牌子进宫请太医,结果大夫慢吞吞来一句:
她之所以晕倒,主要是饿的。
傅翎幽幽转醒,入目的便是众人意味深长的眼神,她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随后自家老父叹了声摇着头走了。
傅夫人和端敏长公主对视了下,噗嗤声笑开。
翌日一早,沈颐安的赠礼便送去了傅家,穆川见到傅翎后,恭敬地递上锦盒。
傅翎狐疑地打开瞅了眼,吓得‘啪’的一声合上。
这夜明珠有碗盏那般大...
太过贵重了!
她咽了咽口水,强忍着不再去看那锦盒,疑惑问道:“你家公子这是何意?”
若是往日他还是自己未婚夫君时,兴许她会兴高采烈地收下,可眼下,二人没有任何关系,他忽的赠礼作甚?
穆川噎住,他也不知公子这是何意啊。
见他不应,傅翎也没为难:“烦请你带回去吧,这礼物太过贵重我万万不能收。还有,替我谢过你家公子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