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席”几个大字。在被告席和辩护席对面，桌上“公诉席”三个字，提醒着田文革，那将是检察官提起公诉的地方。

在法警示意下，田文革坐到被告席上。法警为他打开手铐，递过一支点燃的香烟。接过猛吸一口，他习惯性地将烟嘴向前，把整支香烟罩在手掌里，似乎在躲避着什么。这时，田文革忽然感到一阵昏眩，视野，也变得模糊起来……

那些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们，可能永远无法想象，尽管每个犯罪嫌疑人，连做梦都想吸烟。可香烟到了他们手里，只要长长吸进一口，大多数犯罪嫌疑人，马上就会找不到东南西北，甚至一个跟头栽倒。就像小说里，描写的吸毒场面。

那位胖法警笑了。这样的犯罪嫌疑人，他见得多了。有一回，一个近一米九的犯人，只是一口香烟，就一头栽倒在地，半天才爬过来。后来，他问过很多人，却没人能给出合理解释。直到有一天，问起一位心理医生。那位医生说，无论是谁，这么长长吸一大口，都会感到晕乎乎的。犯罪嫌疑人，需要的不是香烟，而是那种感觉。胖法警不信，说我抽了大半辈子烟，怎么没发现？当即掏出一支，吊在嘴上点燃。结果，长长吸过一大口后，他也差点没栽倒。

神色肃穆的法官和检察官，走进审判大厅时，田文革意识到，决定命运的时刻，终于来临。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向辩护席瞥过一眼，看到陈慧娟也在注视着他，仿佛在安慰说：别害怕，慢慢说，只要把经过说清楚就行。

陈慧娟镇静自若的目光，立即让田文革看到了希望。他又向门口旁听席张了一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鞠三杏也来到庭审现场。

“三杏！三杏！你啥时候来的？爹和娘怎么没来？”田文革急切的询问，引来胖法警的训斥：“保持肃静！不要说话！”

鞠三杏刚刚走进审判大厅，就看到了丈夫。

丈夫最近好像胖了不少，看来陈慧娟并没撒谎，他在看守所也没受屈。要不，人还能变胖？只是，他的脸，咋这么白呢？那是一种惨淡的白色，像一件久藏的衣服，散发着霉霉的气味，让人看过，感到揪心。

是见不到阳光，还是其它原因？正在思忖间，鞠三杏看到，丈夫一边招手一边问话。虽然她也有一肚子话，要和田文革说，却不敢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刚才进门时，一位法警告诫鞠三杏，庭审时不要说话，要保持现场严肃性，否则就会将她驱逐出去。鞠三杏觉得，与其说一两句没头没脑的话，还不如坐在这儿，多看丈夫几眼。更主要的是，这种肃穆的气氛，让她感到恐慌，生怕万一说错什么，灾难就会降临到丈夫头上。所以，当田文革跟鞠三杏打招呼时，她并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了指那位警察，示意丈夫不要说话。

“法官和检察官都到齐了，马上就要开庭，集中注意力，不要说话。”坐在旁边的陈慧娟，小声提醒着他。这句善意的提醒，让田文革意识到：这是法庭，他是接受审判的对象，与在家里或马路上不一样，不能随便跟别人打招呼。

“人都到齐了吧？现在开庭。”审判席一位五十多岁的法官，环顾一下四周，威严地说道。声音不大，字字句句，都敲在田文革心上。

然而，面对决定命运甚至生命的庭审，田文革却再也无法静下心来。直到庭审结束，他都没听清，法官到底都说了些什么。田文革只是隐约记得，在法官要求犯罪嫌疑人，进行自我陈述时，他只说过一句：“我没什么好说的。”

是啊，事实早已完全清楚。那些苍白的辩护，连自己都无法相信，何必还要自欺欺人呢？如果真有法定从轻情节，陈慧娟肯定会找到。陈慧娟是鞠三杏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多年的同学。对于陈慧娟，田文革有足够的信心。

从发现鞠三杏那一刻起，田文革的心，就已经溜号。在庭审现场，溜了号。

几个月时间，三杏好像瘦了很多。以前，她是多么健壮啊！谈恋爱时，鞠三杏就显胖，田文革常常笑她，像个小猪崽，她就用拳头打田文革。记得结婚那天闹洞房时，廉大伟这些人开玩笑，说新娘子这么胖，能不能抱动，如果抱不动，大伙都可以帮忙。田文革也开起玩笑，说这回我可赚大发了，娶来的胖媳妇，至少要比别人多五斤肉。再累，也要自己抱到炕上去，大伙儿都忙一天了，赶紧回家歇着吧！剩下的累活，还是留着我自己干吧！

结果，把鞠三杏弄了个大红脸……

家里出这么大的事，她着急上火，能不瘦下来吗？三杏瘦成这样，娘和爹呢？他们怎么样？这几个月，肯定也是度日如年。他们，只有自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