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贺圆，我可是都听我爹说了，分家你没少要财产！”

贺固接过林知砚的话头，很是不满地瞪着贺圆。

那些财产日后原本就该是他的！

贺圆眼神不闪不避，反问道：“大伯是当家人，他分的家，堂兄你不服？”

“我哪有不服？”贺固慌了，连忙反驳道，“我爹会那么分家，都是被你给骗了！”

贺固昨日旬休回家，没少听陈氏念叨，说贺圆这个滑头，拿了长房的财产，还不遵守诺言，出去污蔑他们长房。

这不就是骗？

贺固看着贺圆的眼神，越发凶狠气愤。

贺圆却笑了：“大伯是有多蠢，能被我这个十二岁的侄子骗？堂兄，你未免也太看不起大伯了，我们闹上公堂，县太爷打我板子说是大伯分家有理，既是有理，大伯怎会变卦？”

话题好不容易又扯回林知县身上，林知砚连忙止住已被气昏头的贺固，按下心中不满，又跟贺圆见了个礼：“贺小友，清官难断家务事，家父打你十大板，也是你咆哮公堂在先。如今你们贺家已经分家，此事也该翻篇，你实不应该如此偏激，故意殴打我表弟。”

“我敢以学业前途起誓，今日绝不是我主动招惹文远，往后也绝不会跟他斗气。不知兄友弟恭的林公子，你敢吗？或是文远本人，他敢发这个誓吗？”

月光笼罩下，贺圆身披月白外袍，墨发高高束起，身形虽单薄却格外挺直，说这话时风光霁月，叫旁边几间寝舍出来看戏的学子，都纷纷晃了一下神。

林知砚也晃了一下神，竟有些不敢再直视贺圆那双清亮的眼，仓惶移开视线后，欲盖弥彰放下话：“反正你若是再敢殴打文远，贺氏族学也保不住你。”

说完这句，也不等贺圆再开口，林知砚就带着贺固转身走了。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回去的路上，贺固犹不解恨，挑唆道：“林兄，你怎么也不好好教训一番那小子？你看她猖狂的，真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贺固跟他这个堂弟贺圆可没半点感情，两人是因着要给贺老太爷守孝，才见了面，原本贺固对贺圆的印象就是二房内敛寡言的病秧子，等到分家这事闹起来后，贺固才知道，自己这个堂弟那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

包的还是自家的天。

林知砚却没再继续往前走，而是仔细端详了一番贺固，直把贺固看得发毛，才笑道：“贺圆跟我非亲非故，我哪能随意教训她？倒是贺固你这个做堂兄的，理应管教不懂事的堂弟，若是能把她教得谦逊知礼，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贺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林知砚在心里骂了句“蠢货”后，提腿就走，实在搞不明白他今晚为何要叫上贺固这个蠢东西！

今日傍晚时分，林知砚去藏书阁看书，却听见几个同窗在议论：

“二楼有两个十二三岁的，瞧着面生，肯定不是秀才。怎么混进藏书阁的？”

“你说他俩啊，都是开蒙班的，其中瘦弱俊美的那位，那可是大有来头。”

“有什么来头？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那位名叫贺圆，她祖父是去年致仕，结果死在半道上的贺老知府，她父亲就是那位去年末死在咱们宾春县的同知，那可是朝廷五品大官！”

“那么有来头，那也难怪能走后门来藏书阁，还说贺氏族学的藏书阁，只有族学里的秀才能进，真是可笑！”

“那你可冤枉族学了，贺圆是被董夫子罚来打扫藏书阁的。贺圆今日才入学，中午便在膳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文远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也不是打了一顿，我在边上看着呢，就往文远嘴里塞了几口饭……不过贺圆如今带着她娘从贺府里分出来单过了，孤儿寡母的，还敢打林知县的外甥，可真是不怕死！”

“这算什么，我听我奶说了，贺府原本分家不公，贺圆报官，林知县偏袒贺家长房，贺圆不服，直接在公堂上就骂了起来！”

听到这，林知砚哪里还能继续听下去，走出拐角现了身：“怎么？你们很不服？”

几个议论的学子一见，哪里还敢辩驳，纷纷作鸟兽散。

林知砚也没穷追不舍，而是往二楼寻去，谁知贺圆正好回了寝舍。

再略一思索，林知砚先去叫上了贺家大郎贺固。

贺固此人，极善溜须拍马，一进族学，便巴结上了林知砚。

林知砚以为贺固能用兄长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