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圆快步走过去抢过了那支毛笔:“吃饱了闲着没事干,可以出去数蚂蚁,别在这儿拿人取乐。”
文远脸色不善:“贺圆,这事跟你有什么干系,你少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呵,你也就只能仗着投了个好胎,欺负贫苦同窗。”贺圆懒得给文远一个正眼,而是望着教舍内一直在看热闹的二三百学子,正色道,“今日文远欺负的是宋安玉,等他玩腻了,下一个被欺负的又是你我中的谁?这里是贺氏族学,我们都是读书人,不是文家的下人,用得着对他文远卑躬屈膝吗?你们还要在这不公正的霸凌下,装聋作哑多久?”
贺圆这番话掷地有声,学子们都愣了片刻,纷纷扪心自问,是啊,文远在开蒙班作威作福,他们之中谁没有被文远无缘无故骂两句,忍气吞声得够久了,还要再忍吗?
“文远,你除了仗势欺人还会干什么?我们就算没有个好娘,那读书也比你强!”
有热血学子激愤道。
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学子站出来喊话,别的学子们见状,也都纷纷讨伐起文远来。
法不责众嘛,他们那么多人骂文远,林知县还能把他们一个个都抓起来不成?
早就忍够了文远和张惠济这俩小瘪三,浑水摸鱼也要骂上两句解解气!
董夫子进来时,文远已被众人围住,他气得脖子上青筋毕露,心内还隐隐有两分害怕,这么多人将他围得水泄不通,万一动手打他,那他连爬都爬不出去。
从小锦衣玉食的文小少爷,有些想咬着袖子哭。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董夫子严厉的喝问声响起,文远如闻仙乐,带着两分哭腔大喊:“夫子!董夫子救我!他们要打我!”
众人纷纷散开后,董夫子看见文远发髻未散、衣裳未乱,脸上也不见殴打的痕迹,这颗心才落回原处,天知道他刚才听见文远的小跟班来报信,说文远被欺负了的时候有多紧张,林知县的外甥若是在贺氏族学有个好歹,他拿什么交待?
回想了一下刚才不顾仪态的一路小跑,董夫子脸色着实难看:“你们就是这么友爱同窗的?下月十二就要县试,你们这是都温完书了?都这么有把握能升进童生班?”
提到县试,学子们都低头不作声。
文远毕竟连油皮都没擦破一块,董夫子也不能再死抓着不放,却是叫上了贺圆:“贺圆,你跟我过来!”
语气不善,贺圆挑眉,又看了眼跟在董夫子后面进来的文远小跟班,心里有了点底。
平常欺负同窗的人,还会找老师打小报告,真稀奇。
董夫子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身后的贺圆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贺圆,你就这么闲不住,非要惹事生非?我可听贺七公说,是你主动请求要进贺氏族学念书,这就是你求学的态度?你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贺氏族学容不下你!”
真正惹事生非的文远被包庇,贺圆这个为求自保的人倒反被苛责,难不成要她乖乖束手就擒,甘做砧板上的鱼肉?
贺圆心底嗤笑,面上却不显:“是学生年幼莽撞,不知何时得罪了文公子。”
“反正事不过三,你进贺氏族学才一旬,就惹了两回事,再有下回,定不容你!”
董夫子哪肯听贺圆的辩解,直接给贺圆下了最后通牒。
贺圆倒是不慌,且不说董夫子这个教导主任能不能开除她,就算是把她开除了,贺圆也能在家自学或是再找个书院。
又不是非贺氏族学不可。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贺圆踱步回到教舍后,立马引得学子们对她行注目礼,还有好几个学子自来熟地跟贺圆搭话:“贺圆,今日多谢你敲醒了我们。”
“都是同窗,不用说这么见外的话。”贺圆摆摆手,暗叹果然自古以来学生都是最容易被煽动的群体。
一群人没来得及过多寒暄,上课的钟声敲响,贺圆坐好开始看书。
刚才董夫子提到的县试,贺圆的兴趣不是很大。
大宣朝县试是每年二月十二举行,今日已是正月二十二,对贺圆来说,时间紧任务重,再加上县试是由本地县官主持,就林知县那个小心眼的性子,贺圆觉得自己被刁难的可能性极高。
明知山有虎,贺圆决定先等等,反正去年才举行过三年一次的乡试,下一次乡试还要等两年,有什么可急的?
谁知文远偏来挑衅:“贺圆,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就赌这回县试,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