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的贺兹可不着急,自上回贺固折返回来,告诉他贺圆不光知道他放火烧过二房的庄子,还进了族学读书,贺兹就陷入了惶恐不安,恨不得马上了结了贺圆。
跟纵火被发现一事比起来,贺圆想读书科考入仕更让贺兹忌惮。
毕竟现在的贺圆就是个半大小子不说,还是一介白身,就算知道他这个做大伯的想要了他的小命又如何?
她贺圆能怎么办?
可要是再过几年,贺圆读书用功又撞了大运,能谋个一官半职,那可不得跟他算总账?
从分家那一事后,贺兹就看清了贺圆这个相处没多久的侄子,一言不合就报官告他这个做大伯的,能看出来贺圆是个烈性子,分家时为了利益威胁恐吓他,也能看出来贺圆是个脑子灵活的。
既有贺兼的倔强,又比贺兼机灵,可不就让贺兹吃不香睡不安了。
在知道贺圆进了贺氏族学读书后,贺兹这个做大伯的,绞尽脑汁想断了贺圆的求学路。
去找族长贺七公肯定是不可行的,贺氏一族跟贺圆又没仇,肯定也乐得把贺圆培养出来为族里效力。
那还有谁能拦住贺圆呢?
贺兹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林知县。
林知县肯定也不希望贺圆将来有出息,孝期去别人家登门做客不妥,于是贺兹约了林知县品茶。
一见面,贺兹就急吼吼道:“林大人,我那能折腾的侄子贺圆,竟进了贺氏族学念书,您恐怕不知道,她爹读书就极有天赋,只怕她也差不到哪里去,她心里还记着咱们的仇,若是她以后高中进士,只怕还会跟我们不对付啊。”
林知县四十出头的年纪,不如贺兹肥硕,但肚子也有一大圈,见贺兹这么着急,不急不忙地落座品了口茶:“这都是去年的陈茶了。贺兄,你不必这么着急,那总归是你的亲侄子,你们伯侄俩还能有什么深仇大怨?”
这话就是林知县存了试探的意思,他们贺家长房二房分家,找了自己这个外人来当坏人,结果贺兹事后又给二房多分了不少家产。
怎么,是把他当成了傻子?
现在又想让他阻拦贺圆科举,真把他当成能使唤来使唤去的狗了?
贺兹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
“我跟贺圆算哪门子伯侄!哪有做侄子的报官告伯父的?”贺兹生气地拍了拍大腿,又凑近了压低声音,“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不认贺圆这个小无赖的,上回分家她跟我说要是不给他分多些家产,她就要成天出去骂我们长房丧良心!我一把年纪倒是不怕被泼脏水,可我家大郎和四郎,那还小,怎么能沾上这种脏水?”
贺兹见林知县脸色松动许多,又紧接着长叹一口气:“最后我实在没法子,只能让贺圆这泼皮无赖如了意,可她收钱倒是利索,转头就到外头去污蔑我们!这段日子,我那街坊邻居们背地里可没少戳我的脊梁骨。”
这林知县倒是知道,分完家,贺兹在宾春县的名声算是毁得差不多了。
可他林知县自个儿名声也跟着被连累了啊!
林知县回过神来,虽说他往常名声也不算好,那也不见得乐意自己名声更差啊!
哪个当官的愿意被骂贪官?
“唉,你个做大伯的管不住侄子,本官又不是那黑心烂肠的官,还能把贺圆抓起来打死不成?”
林知县也跟着叹气,却是不愿意接这个茬。
贺兹在官场上也混了两三年,自是知道这是自己的“诚意”没打动林知县,于是狠了狠心,用手挡在嘴前悄声道:“不瞒林大人,贺圆这人运气倒挺好,原先住的那庄子半夜不知为何烧了起来,谁想她白日里恰好搬家,真是命大。林大人,你若是能帮我拦住贺圆不让她参加县试,那我愿意送两个庄子给大人无聊时消遣一二。”
林知县挑了挑眉,都是千年的狐狸,贺兹话里前后听起来不相干的两件事,都是在向他表态示好。
宾春县春季多雨,哪会无缘无故烧起来?
贺兹这意思就是他对贺圆厌恶忌惮到恨不得能除之而后快,却失了手,愿意用两个庄子来请林知县阻拦贺圆的科考之路。
既给了杀人未遂的把柄,又许了实在的利益,林知县不再拿乔,而是笑着拍了拍贺兹的肩:“贺兄也不必心急,听你这么说,贺圆这小子不光是不尊本官,还对亲大伯无礼,这样德行恶劣的学子,是没有资格参加县试的。”
林知县本来也不会让贺圆参加县试,之前分家闹上公堂,他判了贺兹占理,贺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