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种情绪的波动,他是宗族的受益者,未来告老还乡,他也必然是族内宗亲族老。
弱者的呼声,对他而言非常刺耳。
“贫道想请教大人,哪条国法,允许宗亲对孤儿寡母掠夺?”
他将孟氏亲族的动作,定义为掠夺。
应天知府倒吸一口气,这小家伙太难对付了。
这一番连消带打之下,他已经招架不住。
知府正要反驳,他的幕僚却赶紧上来,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大人,想想海盗案和陛下在浙江的做的事……”
应天知府登时,汗流浃背。
他让众人原地待命,却拉着幕僚走入后堂。
“大人,您可千万不要中了那个小道长的计,将国法与宗法对立起来!
大人难道看不出来,陛下如今在整顿基层,保不齐这个问题会成为一个伏笔……
尤其是,陛下放任浙江民变,一直悬而未决!
属下认为,大人最好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知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幕僚的提醒,确实有几分道理。
宗法制度虽然已经执行了许多年,大家也都习惯了这套做法。
可如果将它放到和国法一般的高度,对于他而言是十分危险的事。
宫中那位陛下,可不是什么仁慈的君主。
想要在他手下当官,少不得要步步为营。
“可如果不给个说法,那外边的小子,不好对付!”
“大人,要不,算了?
您不过是个四品知府,其实并不需要招惹龙虎山的人!
况且这件事复杂,背后隐约牵扯多方,咱们一个不好,可是要出大事的!
您当初偏要蹚这一趟浑水,是因为此事孟家占理!
如果他们这点都做不到,大人您恐怕……
很难维持【公正】。”
公正两个字,仿佛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在讽刺知府大人。
知府老爷在内堂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你可知道,应天知府明年要改制……这是朝中一位大人物无意透露的!”
他突然将话题扯到另外一件事上:
“应天知府,改府尹,三品……”
幕僚一愣,他再看知府大人的表情,似乎明白什么?
“本官坐在这个应天知府的位置上,本来就已经勉强。
如果从四品到三品,保不齐有人要眼红!
四品的应天府知府许多人看不上,三品的应天府府尹,可是有许多人盯着!
如果本大人不做出一些事情来,这明年恐怕就坐不稳如今的位置了。”
三品,怎么也算是朝廷的大员了。
从四品到三品,对于许多人而言就是渡劫,过不去,就一辈子都过不去。
幕僚叹息,大人果然已经被前程迷失了心智。
“本官如何不知那些孟家人在说谎,他们分明就是见利忘义,那个孟老太爷是不是为老不尊,本官也不在乎!
甚至,那个李氏有没有偷人,跟本官也没有什么关系!
本官只知道,如果我办不好这件事,明年的应天府尹,绝对没有本官的份!”
说到这里,知府已经算是推心置腹。
他继续说道:
“如果陛下在应天府,本官也不敢如此胡来,陛下不在,那小子被群臣所厌弃,加上送上门来的孟氏宗亲,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本官若再不拼一拼,就对不住这天赐的机缘了!
只有将李氏的罪定下来,才能定那小子的罪!
可是如果李氏是清白的,你让本官如何自处?”
知府老爷盯着自己的幕僚,目光炯炯。
“那大人还坚持,因果不沾吗?”
幕僚想了一下,鼓起勇气询问知府大人。
“你有什么办法?”
“大人既然想要往前走,就不该瞻前顾后,须知富贵险中求,您既然已经定下目标,手段就不该太过温柔!
属下有一策,可让大人乘风破浪,高歌猛进!”
“什么策略?”
知府追问,幕僚道:
“大人似乎还没让人去搜查清心观,如果咱们现在去搜查的话,应该能搜到不少好东西!”
他特意在“好东西”上加了重音。
知府大人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