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她才把小女儿心性暴露在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瞧着她有趣的模样,‘哈哈’笑开,“你也不怕你老子回来了替你母亲出气。”
发妻的面子,俞显说什么都要给。
只愉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她跪行到老太太跟前,将脸埋在了老太太的腿上,“早知道我就来请祖母了。”
什么‘先救了俞顺再说’,这样的话,只愉还是咽到肚子里的好。省得老太太忧心。
因为老花眼严重,疲劳过度,老太太已经很辛苦了。
若是有心,不用她提,老太太自然会去关心俞顺。
这些都不是她能管的事情,她不过是尽力而为。
现世里,她很多次都想让舅舅舅妈摸一摸她的头,抱抱她,夸一夸她。可是某次她鼓起勇气去靠近舅妈,当时舅妈脸上的嫌弃,她至今都挥之不去。
在这里,老太太允许她枕在腿上,只愉就没出息的想多待一会儿。
大俞突然无助低落的情绪,惹得老太太的玩笑话都卡到了嘴边儿。
她心想着:可别!你母亲院子里的事儿还是叫她自己处理的好。
将手放到只愉的背上,轻轻拍动,老太太说:“做都做了,不打紧,你可是府上的嫡小姐,有这个资格。”
崔氏是个什么提不起来的性子,这个做婆母的当然知道,“到底顺哥儿是个男孩子,要脸面,待会儿我叫人去外头请个大夫,先给他瞧病。你母亲那里……你别管了。”
老太太本来想说:你去认个错。
可是事情的来龙去脉她都没弄清楚,不好平白委屈了孙女,加上这会儿小姑娘可怜兮兮的,老太太也不忍心。
崔氏没有嫡母的担当,做出来的事一股小家子气,借着孙女的手,敲打敲打她也是没错的。
老太太如此盘算着,就把这事儿给压下了。
又麻烦了二房的女医,只愉回去后,多抄了几页医书。
小厨房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茯苓匆匆忙忙的回来,然后姑娘就出去了。
原先是还打算着再做一次红豆刨冰的,这会儿子姑娘没提,厨娘悄声喊了红蔻,“还做吗?”
红蔻也拿不准,不过她感觉出来了,最近姑娘不信任她。既然姑娘不交代她重要的事,那她也没有必要上赶着去显眼,“我不知道,你问姑娘去。”
“姑娘说的这叫什么话?”
跟厨娘比起来,能在大俞面前走动的二等丫鬟自然更得脸一些。故而婆子和小丫鬟们都叫他们‘姑娘’。被话给刺了,厨娘心里不好受,“我就来问问,姑娘犯不上鼻子不是鼻子脸儿不是脸儿的。”
当她好欺负?
在这么一个深宅大院里,脾气稍微软一些,还不得被人给生吃了去!
红蔻是个嘴上不能吃亏的,“我怎么就鼻子不是鼻子脸儿不是脸儿了?是我求着你过来同我说话的吗?”
厨娘一口气提上去,没能下来,“你——”
简直不可理喻!
下头的人谁不知道红蔻自命不凡,还拿自己当官家小姐。平日里欺负小丫鬟就算了,年纪大的,经过的事儿见过的人多了,可不容许她骑到头上撒野!
“咱们就去姑娘跟前评评理,看看到底谁的不是。”
不过是瞧着最近姑娘好说话了些,大家伙儿都和和气气处着。
她可不是来叫红蔻说嘴的,“别以为你那点子事没人知道,你往太太院子里……”
有人去叫了白蔻,她赶过来后忙把红蔻拉开,“姑娘刚从外回来,你们就不能消停点?”
红蔻性子烈,白蔻把她拉到背后先问厨娘,“怎么了?有什么事要问姑娘?”
下头的人都是有分寸的,没事不往姑娘门前晃。
厨娘还顾着小厨房的一摊子,懒得搭理心思活络的红蔻,“姑娘没叫人传话,我想问问还要不要做红豆刨冰。”
白蔻知道茯苓把牛乳都送到二房了,“自然是要做的,姑娘不是交代过了嘛。”
借着说话的由头,白蔻不动声色把厨娘推远了些。等到和红蔻拉开了距离,白蔻才道:“婶子多体谅些,她近来身子不大爽利,脾气差了点,连我都冷嘲热讽的,婶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白蔻是个好打交道的,厨娘不是个心眼儿小的,“也就是你在这里替她说话,摊上那么一个姊妹,上辈子你是造了什么孽。”
言罢,厨娘回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