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娘不敢怠慢小跑着过来时，偷摸去大俞院子里找红蔻的丫鬟也匆匆忙忙撞了进来。

“太太……”

当着宋姨娘的面，崔氏斥责丫鬟，“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院子里跪着去！”

杀鸡儆猴，崔氏用的很老练。

丫鬟先慌张跪到了崔氏的面前，“太太，红蔻……红蔻……”

“掌嘴！”

这是宋氏那个贱人能听的吗？崔氏抬手当即叫人去扇丫鬟。

宋姨娘吓得身子抖成了筛糠，恨不得捂住了耳朵，什么也不听。

丫鬟却是急着说话，到底还是崔氏跟前的心腹丫鬟理智，机灵走向了宋姨娘。

“过来，带着姨娘出去凉快凉快。”

随手招了个小丫鬟，心腹笑对宋姨娘，“屋子里闷，姨娘先到外头歇会儿。”

没有人撑腰的宋姨娘连太太的丫鬟都不如，都吓成这样了都没忘悄悄朝着崔氏施礼。施完礼，赶紧往外走，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崔氏瞧着宋姨娘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就舒坦，对着跪在地上的丫鬟道，“死了人不成？大呼小叫的，没用的东西！”

丫鬟亲眼所见，脑子里全是红蔻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停抽搐的吓人样子，“太太，姑娘那边……红蔻姐姐在偏房里……她，她……”

小丫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眼看崔氏就要动怒，心腹上前抬手甩了小丫鬟两巴掌，“快说！”

支支吾吾的，是嫌命长了吗？

小丫鬟蓦地弯腰磕头，都出血了，才急中生智道：“红蔻姐姐她躺在地上像是中了邪，我怎么叫，她都没反应。”

她不想被太太罚，只能扯谎说了后头的话。

当时看到红蔻的癫狂，她魂都吓飞了，哪儿还敢再靠近。

崔氏不过是一时兴起，立马不耐烦抬手叫人退下，嘴里还嘀咕着‘又是个没用的东西’。

小丫鬟如释重负，赶紧弯着腰朝外退。

“等会儿。”

崔氏轻飘飘三个字出口，小丫鬟狠狠闭上了眼睛。

果然，崔氏看着小丫鬟说：“旁的时候也就算了，宋氏在，你是故意叫我丢人是不是？”

小丫鬟根本就不敢狡辩，被人给拖了出去。

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太太能发善心，不把她发卖出去就是好的。

“叫宋氏进来。”

红蔻的事儿压根儿就激不起丝毫浪花，崔氏靠到了罗汉床上。

宋姨娘颤颤巍巍的进来，崔氏朝她伸手道：“妹妹别怕，老爷晚上不过来，妹妹今儿就留下来和姐姐做个伴儿吧。”

这是什么新的折磨人方式？

宋姨娘忙称‘不敢’，崔氏仍旧脸上挂着笑，淡淡放下了手，“有什么敢不敢的，除非，你也不把姐姐放在眼里。”

崔氏发现软刀子使起来，解气的很。

没有选择余地的宋姨娘只能被人带着去洗漱后，换了寝衣，和崔氏躺到了一张床上。

崔氏还特意叫丫鬟们都出去了，宋姨娘越发忐忑。

直到崔氏说热，宋姨娘才知道她要做什么。

鞋都没顾得上穿，宋姨娘下地赶忙拿起扇子，站到了床边开始给崔氏扇。

这比叫她躺在床上舒坦多了。

“我这身子呀，就是虚，容易出汗，要辛苦妹妹了。”

宋姨娘没接话，手上动作不停，专心做事。崔氏却不高兴了，“怎么？妹妹是不乐意了？那还是叫丫鬟进来吧。”

宋氏惊慌失措，条件反射弯下了膝盖，“不是，伺候太太是我的福气，我就是嘴巴笨，不会说话。”

这么多年了，宋姨娘还是没有习惯崔氏的做派，哪怕看不到她，光是想想，就如同惊弓之鸟。

崔氏可太满意了，嘴角挂着笑，背过身闭上了眼睛。

——

最薄的一本医书差最后两页抄完，只愉准备多熬会儿，叫其他人先下去了。

茯苓和青黛在屋里陪着她，一个磨墨，一个去拿药膏。

青黛的手早已经结痂，这几日开始发痒，该是快好了。

拿了药膏，走到书案旁伸头看了几眼只愉的字，茯苓把青黛拉到了一旁，边给她上药边低低说话。

正说着，偏房里传出了动静。

“红蔻！红蔻……”

夜深人静的，白蔻的声音穿过几道墙传到只愉的房里，茯苓先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