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大人，求您显灵救救我爹吧！”

小男孩虔诚跪在神像面前，双手合掌，黑玉般的眼眸泪光闪闪。

他狠狠将头磕在木板上不起，两手对称放在两侧：“山神大人，族里的老人说我爹活不过今晚，冥界马上就会来收魂了，阿娘也说只有神仙才能捞回阿爹的命，山神大人，您是护佑蓬莱山的山神，阿爹是个很善良的人，求求您，救救我阿爹。”

小男孩说着说着哭的更大声了，他抬起头囫囵抹掉眼泪，露出的那张脸与烛阴幻化的孩童模样有八九分相似，只是他看起来比烛阴更瘦小。

鹿挽和杨砚清对视一眼，心里说不明白。

烛阴也感受到了呼应，他的神魂探出金像，盯着跪在地面上的人。

神与其他五界不同，不能轻易暴露，烛阴没有现身。

神有职责，责任之大，不是什么小事都要管，像这种挽救人延长寿命，已经超出了神职的范围，如果每个神都这样做，那么天下就没有亡人，冥界就不复存在，世界秩序将混乱不堪。

只有那种世界毁灭性的灾难，神才会现出法身拯救黎民，就比如说万年前的神邪大战，众神陨落为代价才来了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烛阴端坐在小男孩的面前冷漠无情的一动不动看着他，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雨水淋湿了小男孩的衣服，冷得他瑟瑟发抖抱住自己，嘴里还在不停的乞求。

“山神大人，如果你能救回我阿爹的命，阿银保证此生此世唯你一神的信徒，以命作誓，绝不违尔！”

山神庙宇外面雷雨不停，雨势没有减小，劈里啪啦砸在地上把松软的泥土砸出一个小坑，一道惊人的白光划过，雷电声在这个静穆的庙宇里震耳欲聋。

阿银的祈求没有得到烛阴的回应，他好像也知道了自己也不会得到回应，毕竟在这个世间哪有人会真的相信有神存在呀。

他没有精神站起身，失落的抱着自己发抖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出了庙宇。

杨砚清侧倚在山神庙的房梁之上，一条长腿有些憋屈的曲着，另一条则是懒懒地垂下来，两个手把玩着不知道从哪里拔的狗尾巴草，间破麻布的小男孩离开，他有些意外。

“所以烛阴最后到底救了他爹没有？如果没救，他怎么会假装成阿银的模样来到我们身边骗我们，但如果他救的话，应该承担的后果也不小，说不定连神职都丢了，怎么可能还是蓬莱山的山神呢。”

“做神仙一点都不自在，那神境也是无聊至极。”

鹿挽苦笑，神的矛盾可谓是最。

“烛阴会救他阿爹的，”她盯着麻布小男孩离开的方向，淡淡道：“神爱世人，神怜悯苍生，不是神冷漠无情而是神也百般无奈，如果可以，神愿意倾尽毕生神力去救一个渺小的生灵，宿命大抵如此了。”

杨砚清不懂人间情暖，也明白不了鹿挽说的话的意思。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人们不知神的存在，也不知神为六界所做的所有，到最后神会被遗忘，一切都会成为虚有，难道神就不会后悔么。”

后悔吗？鹿挽不知道神界是怎么想的，只说了一句：“世俗愚钝，清者自清。”

烛阴盯着小男孩刚才跪的地方，飘飘然的跟了过去。

鹿挽她猜对了。

房梁之上的杨砚清一跃而下，有意打趣：“这不是怜悯，这是愚蠢，为了一个小人物放弃自己的责任，若是将来遇见了什么难事，神力不够他也自身难保，这种行为不但损人而害己。”

“杨砚清，你这句话说的就不对了，如果将来你遇见了一个你想用生命去保护的人，那么到时候你也就会不顾一切、义无反顾。”

“没有如果，我不会蠢到去舍弃我自己的性命。”下雨天朦胧，山里还多雾气，烛阴和小男孩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走了，去看看烛阴到底想让我们知道些什么。”

无名族的部落里，众人都穿着同款的苗疆服饰，没有戴着斗笠，也没有白纱，除了脸上画着奇怪的彩色纹身，没有什么遮挡物遮挡。

在一个小角落，一个非常小的帐篷里挤着三个人，妇人、小女孩还有身上盖着棉被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阿银的亲人了。

中年男子面无血色，被子的下边已经被血染成了黑红色，而且不比上边那么饱满，下边有些扁，妇人拿起一个干净的手巾帮男子擦身，撩开被子时，中年男子膝盖下方竟然是空荡荡的。

原来就在今天早上，男子上山打猎时被一个老虎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