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氤氲，神息浓郁。

鹿挽看着坐在神座的白发金衣老者，不是熟悉的金神又是谁呢。

不过，此时的他不像对她那般慈祥和蔼，而是不言苟笑、凛若冰霜，如果不是那股熟悉的神息，鹿挽差点以为是哪个不怕死的小神官冒充神界执掌者。

彼时六界祥和，仙魔大战没有发生，香火不绝，神界力量正值鼎盛，金神挥手，云镜出现，显示的是蓬莱山的模样，那时的蓬莱山比鹿挽见到了还要美丽，人间烟火阑珊，炊烟袅袅，蓬莱山子民安居乐业、海晏河清。

“烛阴，你在神界积累的神息已满，可有想要的神职？”

人界有公侯伯子男，魔界有魔兵、魔帅、魔将、魔王、魔煞、魔尊，神界自然也有职位之分。

神界之内，修为灵力算不得什么，只有靠人间香火积累的神息才是衡量神职高低的唯一标准。

烛阴是金神的坐骑，属于闲散的小神官，由于成神之前的名气很大，再加上他兢兢业业，不断去六界济世安民，香火旺盛，在神界没几年就装满了神息鼎炉，也是时候安排高一阶的神职了。

烛阴站在长阶之下，木木的“啊”一声：“神执，我不想换职，我觉得现在的职位正合我意。”

透明旁观的鹿挽嘴角一抽。

神职高出一阶就是云泥之别，有的神官在位百年也得不到升职，只能做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神官，升职多么让人羡慕的机会，这烛阴竟然不好好把握还推辞？！

“蠢货。”

鹿挽突然闻见一句冷讥热嘲，应声看过去：“你怎么也跟着进来了？”

说完鹿挽就有点后悔，她问的不是废话吗，杨砚清为什么进来还不清楚么，不就是奔着能救他命的傲霜枝而来的。

果然，杨砚清看弱智一样看着鹿挽，轻声嗤笑。

他环顾四周：“这是哪，烛阴带你来这种鬼地方做什么？”

“神界。”为了显示自己也是第一次见神界，她咳嗽一下，指了指金殿中心的烛阴，道：“我刚刚听见他叫那个白头发的金神，而且烛阴也是半神，所以我猜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神界吧，但这不是真的神界，只是烛阴过去的记忆，烛阴拉我进来，应该是想让我知道什么。”

神界？杨砚清来了兴趣，他摸着下巴闪现到金神旁，靠着人家的神座，凑近打量着他：“这就是神？长的跟人一样，没什么区别。”

因为这是烛阴的幻境，他们两个都是如同空气一般的存在，看不见摸不着。他又瞅一眼金殿，俊眼闪过笑意：“神殿不过如此，还不如我的临山寺华丽。”

鹿挽没什么眼神：“是啊，苦酒的金银在临山寺多的都快成废品了。”

金神摸了一把白胡子，摇摇头：“烛阴，这神职你换也就罢，不换也得换。神息鼎炉已满，你积累的神息将无处所归，恐怕将来会影响其他神官的鼎炉。”

烛阴想了想：“难道就没有多的鼎炉吗？”

鹿挽第一次听闻第二个鼎炉，别的神官距离第一个鼎炉填满有十万八千里，的确没有听说过拥有第二个鼎炉的先例。

她十根手指头粗略的算了算，自己的神息鼎炉好像也快满了。她竖起耳朵好奇极了，到底可不可以再有一个鼎炉啊。

金神忽地笑了：“神息鼎炉是神官在踏入神界之时，丹田形成的有形之物，只此一鼎，绝无其二。”

听完，鹿挽和烛阴都觉得可惜至极。

“你看，蓬莱山的山神之位如今正是空缺，你的神品与其职正相吻合，不耽搁你神力的修炼，也与你人间的庙宇很近，你来神界多年，怀念一下五界滋味未尝不可，不如担任山神一职可好？”

不等烛阴回答与否，金神继续道：“我看很好，事情就这样解决吧。”

烛阴：“……”

鹿挽：“………”

杨砚清：“…………”

他一脚踩在神座，眉毛挑的一上一下：“神职安排这么随意。”

鹿挽扶额。

其实不是的，神界职位分界清明，只不过今天这种情况比较特殊，毕竟哪有神官满过神息鼎炉还不愿意升职的啊。

就这样，烛阴迷迷糊糊成为了蓬莱山的山神。

蓬莱山山神庙荒废很久，短小的蜡烛扔了一地，房梁上的帷幔也破破烂烂的，就连杨砚清也不禁感叹：“有几分我乞丐窝的模样。”

烛阴摸了一下奉台，三指弯起合拢反复摩擦，看这厚度，少说也有个把个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