粹的金钱关系。
于是吴夫人一边忙着给田弘遇拍背消气,一边将看护女儿的重任揽到自己身上,“依我看,秀英就是一时想不通,这女子出嫁前,忐忑不安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信王年轻英俊的,待秀英选上了,真的成了信王妃了,她自然就体会到其中的好了,既然秀英说她没有跟外头的野小子好上,那咱们就不如相信她,老爷放心,在正式选秀之前,我都会紧紧地看住秀英,再不让她到外头乱跑。”
田弘遇点点头,仍是没能彻底消气,“把她扔到倒座房内关个三天,让她好好反省反省,一会儿我再给你些银钱,你去买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回来,教人牢牢地把她给看住了!”
田秀英见这两夫妻一唱一和得将自己的跑路行为定义成了“女儿家耍小性子”,不免有些心寒。
只要不是私奔,这两夫妻竟然都不想着问一问女儿到底跑出去想作什么。
田弘遇重新坐回了原处,他刚想唤人将田秀英拉下去关起来,就听得女儿忽而开口道,“爹爹,你是用了什么方法,能让许显纯这么快就放了我的?”
田弘遇微微一怔,继而没好气儿道,“这事儿你没必要往细里打听,只要你能安安分分地嫁给信王,比操什么闲心都有用。”
田秀英接着道,“爹爹先前说要去衙门告状,那必然是想好了要让许显纯作证,可许显纯乃是九千岁的心腹,倘或爹爹真的要告,那在外人看来,就相当于得了九千岁的助力,投靠到了阉党麾下。”
“可爹爹之所以会执意让我参加这次的选秀,便是看重了信王既身份尊贵又能与朝堂之争无碍,倘或爹爹因为今日之事便欠下了许显纯的人情,往后又因此搭上了阉党,那我即使当上了信王妃,恐怕爹爹也是不能独善其身了。”
田弘遇听了这一篇话,脸色终于稍稍和缓了一些。
在大明,关心国家大事、对着朝政侃侃而谈自然是男人的特权,但同样也是扬州瘦马的一大特色。
既然一心想要女儿高嫁,那便不可能将女儿培养成对时事一无所知的蠢妇,在吴夫人的熏陶下,田秀英在政治上的眼光并不比她的琴棋书画逊色。
遇到朝政大事,起码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再给几句泛泛的参谋。
因此田弘遇对田秀英大谈时政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晚明的现实状况是,你不关心政治,政治就来关心你。
谁要是稀里糊涂的,一不留神就会作了屈死鬼。
故而田弘遇倒乐于给田秀英解惑,“我是沾了你姑父的光,你姑父当年在山东当知县时,正值白莲教闹事,那白莲教教徒聚众数万攻打城池,你姑父设伏败敌,因功获钦锡盔甲及御制‘忠’字,又被擢为湖广道监察御史,这可是人尽皆知之事。”
“而皇上又一向与信王兄弟情深,不愿让信王受一丁点儿委屈,这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于是我就跟许显纯说,我膝下唯有秀英这一个孩子,从小就将她视为掌上明珠。”
“如果他敢把军中‘杀良冒功’的那一套用在我田弘遇的独生女身上,我就让你姑父上疏弹劾,说他手下锦衣卫当街强抢信王秀女。”
——“白莲教教徒闹事,聚众数万攻打山东”。
田秀英思索片刻,这才想起田弘遇口中的“你姑父”,指的是历史上的那位抗清名将吴阿衡。
吴阿衡也是他们老田家深耕婚恋赛道的成果之一,他乃万历四十七年己未科进士,从山东淄川县知县一路做到了蓟辽总督,崇祯十一年,清兵破墙子岭、青山口入关,吴阿衡连战五昼夜,兵败被俘,誓死不降,死后被朝廷追谥“忠毅”。
不过田秀英的姑姑只是吴阿衡的妾侍,并非正妻,田弘遇用吴阿衡的名头来吓唬许显纯,多多少少有点儿狐假虎威的意思。
田秀英喃喃道,“哦!我记起来了,姑父镇压的白莲教,是不是前几年徐鸿儒起义……”
田弘遇斜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什么‘起义’、什么‘镇压’的,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不着调的歪词儿?”
“鲁西南的那群逆贼,无非是一群乌合之众,当年这徐鸿儒自称什么‘中兴福帝’,说是要南通徐淮、陈、颍、蕲、黄,中截粮运,北达神京,为帝为王,结果怎么样呢?这还没嚣张上几个月呢,就尸骨无存了!”
田秀英见田弘遇丝毫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心下不由又是一阵喟叹。
白莲教是自唐宋以来流传民间的一种秘密宗教组织,渊源于佛教的净土宗,相传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