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梧愣一愣,“是谢氏的旁支,名叫谢俞。”
李炤并不了解此人,只是点头,“他还活着吗?”
他还记得,房妧说起自己的身世,虽然说着不在意,可眉眼间还是染上愁思,想来心中还是愿意见一见她的亲生父母的。
无论那对夫妇是好是坏,也算了结一段因果。
“兴许活着,只知道多年前他前往地方,不知近况如何。”惠梧迟疑一下,“至于朝旭郡主,这么多年没有消息,大约是不在人世。”
当年朝旭逃亡之时便是元气大伤,这些年他们搜罗遍大周山河,都未能发现她的踪迹,想来十有八九,已经身故。
李炤沉默片刻,“还有什么我该知道的,一并说了,以后你我大概也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
他不想再和这些人有过多的交集,事实上,他已经在心中笃定,只要将此间的事办完,他就离开京城,四海为家。
康川已经回不去了,那里的点滴记忆,如今全部蒙上一层骇人的阴霾,他无法不去想,当时他视如神明的亲长,对待他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
惠梧欲言又止,发白的胡须颤动着,终究还是摇摇头,“我知道的已经都说完了,没有什么可以再说。李郎君,”
他知道李炤不喜欢那个身份,便改换称呼,“上一辈的恩怨都已过去,你说得对,都不该余怒牵连。李郎君若是有何决断,只要随心,不必瞻前顾后。”
惠梧停顿一瞬,“当年朝旭郡主擅医毒之术,腹中之女生下来便身带奇毒。那时我们围堵朝旭郡主,是在城郊的山神庙中。”
他看一眼李炤,却是再无下文,“天色不早,李郎君还请下山吧。”
李炤一路下山,便径直往梁国公府策马奔去。
他今日所听得的事情,必要立即告诉房妧。
此事关乎房妧的身世,不管房妧的态度如何,他要做的就是将事实全都告诉她,至于决定的选择的权力,全在房妧的手中。
还有惠梧最后那半截令人云里雾里的话,定有背后的深意。
他们这些心眼子多得比天上星子还密的人,连半个字都是有用的。
李炤自己是参不透,但房妧一定可以。
梁国公府的门房见李炤来访,也是吃了一惊,这位李郎君先前曾常来的,但最近不晓得怎么来得少了些,他还在奇怪,昨儿宫宴后,大夫人便气闷着叮嘱决不能再放这位李郎君进来。
到晚饭间连五娘子和一向不爱说话的二娘子都跑了来,千叮万嘱的不许他进府,仿佛有什么恩怨在里头似的。
既然是主家的吩咐,门房自是无有不从的,只是平日里瞧着那李郎君是个好人,不知是犯了什么大错,竟然使得一向好脾气的夫人都发话。
此刻他也只能同情的望一眼跑得头冠歪斜的李郎君,“郎君,实在对不住,今儿咱们府上有事,不能接待您。”
李炤摆摆手,吐出一口因为策马奔驰而吸进肺腑的冷气,“没什么需要接待的,我就这样进去便好,有要事告诉大娘子,还请你通报一声。”
门房眼神便越发的为难起来,“大娘子……也不方便见客。”
几人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放李炤进来,更不能让他有半点机会接触到大娘子,这会子他自然也只能恪守职责,将李郎君拦在外面。
饶是李炤再迟钝,也明白这是婉拒之意,他今日是不能够轻易进入梁国公府的大门。
他的耳根霍然发红,恨不能有地缝钻进去,然而这本怨不得旁人,若不是他将房妧牵连进那场闹剧当中,房妧的名声也不会因自己而受损。
即使惠梧澄清那谶言是伪造,但近年来不宜婚娶,对于房妧来说也未必是好事,前些日子听闻她参与选秀,想来是有意婚嫁的,他平白阻碍人家的路,到底心中也过意不去。
可是现在的状况,并非是寻常事体,他不能拖延。
“是我连累大娘子,按理说我也不该来的,当真是有很要紧的事要告诉大娘子,我只说完这一句,以后决不来叨扰。”
门房很为难的瞧瞧他,又转身往往里头,和缓声气,“李郎君,不是小的托大,而是上面千叮万嘱过的,您今儿恐怕是进不去,若是有什么着急的,您只能另想辙。”
他觉着李郎君不像是什么轻狂人物,此刻愁眉苦脸,焦急不已的样子,似乎也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便小声的提醒,“府上虽说不让您进去,但咱们夫人娘子向来与郡王府的女眷交好,要不您回去问问。